「前陣子公司新招募進來的那批機師啊,聽說有好幾位都是空軍退役後二度就業,汪機長應該就是其中之一吧?」

 

「是啊,空軍退役的機師都長得像他那樣,理個短平頭,表情活像欠他幾百萬一樣,還有──他們的駕駛技術極差。」

 

「咦?空軍退役的機師駕駛技術不好嗎?」

 

「佳蓉,妳沒遇不知道,坐他們開的飛機真的要準備好幾顆心臟備用。簡直把客機當戰鬥機開,不是飛機剛離地就直往天上衝,就是降落時像跳樓……實在太可怕了。」

 

「蛤?這、這麼恐怖啊……

 

登機前半小時,空服員們在機上準備,嘴巴也不停地八卦著剛到班的新機長。

 

本來身為座艙長的我實在該出去唸他們幾句,但越聽越覺得她們說的話實在太中肯,我曾遇過幾次,從空軍轉機師的駕駛的確如此。

 

我曾聽一個飛航工程師說過,空軍戰機跟一般民航機的系統完全不同,就算駕駛戰鬥機有上千小時的經驗,要駕駛民航機前也得重新培訓。

 

再加上空軍退役的軍人年齡偏高,學習效率不一定會比沒駕駛過飛機的新人快,而且他們有空軍的舊思維,容易用駕駛戰鬥機的標準來開客機,對於飛機著陸的穩定度要求也不會太高。

 

我一邊想著待會該怎麼安撫因起飛或降落而情緒不安的乘客,一邊往登機入口前進,未料,抬起頭卻與汪機長正面對上。

 

他似乎覺得我們距離過近,拘謹地退了一步後,才開口說話。

 

「座艙長,待會機內的事就拜託你了。」

 

「機長別客氣,這是我份內做的事。」

 

汪機長禮貌性地頷首,要走向駕駛艙時,突然又轉過身叫住我。

 

「座艙長。」

 

「汪機長,還有什麼需要嗎?」

 

「這是我第一次駕駛客機開這條線,若有什麼不周的地方,還請你多幫忙。」

 

面對他誠懇地拜託,我當然笑著點頭說好。

 

心裡也同時想著,飛機是你在開,我哪能幫上什麼忙,只是待會可能要先吃顆暈機藥事先預防就是了。

 

  

 

短程的國內線航班通常於飛抵目的地後半小時內讓乘客及貨物下機,並快速準備回航的登機作業,機組員幾乎沒有什麼休息時間又得馬上接待下一組客人,所以我有時候會覺得短程飛航比長程還要疲憊。

 

長時間待在機上雖然累人,但至少還有時間可以休息,短時間內得不停地接待客人,手腳動作跟嘴巴都沒停過才真要命。

 

不過,今天的工作意外地順暢,組員們都沒出什麼簍子,也沒聽見客人有抱怨聲,最重要的是──這天飛機的起降都非常平順、穩定、安全。

 

「座艙長,那我先下班了,明天見。」

 

「拜拜,明天見。」

 

一轉眼,休息室又剩我最後一個人。

 

有家庭的人都早早回家,還是單身的人也都積極參與下班後的各種聯誼約會,最閒的反而是我這個沒家庭也沒聯誼可參加的中年男子。

 

汪機長推開門走進,看到空盪盪的休息室一臉詫異。

 

他八成是來找大家吃飯的吧,雖然我們這邊也有跟新人聚餐的習慣,但大家好像看到他就忘了有這回事。

 

我斜瞄了他一眼,也不知是哪跟筋不對勁,竟脫口道。

 

「要一起去吃飯嗎?」

 

  

 

機場附近通常沒有什麼體面的餐廳,反正也只是兩個中年男子吃個飯,我便帶他到味道還算不錯的麵攤。

 

忘了是誰先叫酒的,定神一看時,桌上已多了四、五個空玻璃罐。

 

其實我不太能喝,打了個酒嗝後,才注意到坐對面的那個人一副完全沒事的樣子,還仍保持著『軍人坐姿』。

 

挺直腰桿,只坐椅面三分之一, 一手放在大腿上,一手從容不迫地飲酒。

 

「汪機長酒量還真不錯。」

 

「好說好說,」他將手上的杯子一乾而盡後笑道,「以前在金門,長官都把高粱當茶喝,我們也不得不跟進。」

 

「啊,原來如此……

 

「不過,自從退了之後,就沒什麼人可以一同喝酒,所以今天能跟紀兄暢飲,真的很盡興。」

 

雖然外表沒什麼變化,但黃湯下肚,仍讓汪機長的話多了起來,可能是他剛好想也找人吐吐苦水吧。

 

要是平常,我一定裝有事開溜,我自知自己不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總會不小心把內心的惡意吐槽說出口。

 

也許是酒喝多了,我今天竟撐著下巴乖乖地聽他說話。

 

他說,他從沒想過退伍後會變成民航機機師,會來這裡上班,說穿了還是為了錢。與前妻離婚後,他每個月得付高額的贍養費,故退伍之後只靠退伍俸仍入不敷出,不得不二度就業。

 

他應徵上機師並順利通過培訓,上班了一陣子,竟也覺得這份工作帶給他不少新的生活體驗,比起同袍退伍後在家無法適應,他則到了許多地方,也認識了不少人。

 

「老實說,在軍中生活了大半輩子,以為人生就這樣了,沒想到,退伍後才發現人生好像才剛要開始。真不知道我之前到底是虛度日子還是……嗯?紀兄,你醉了嗎?」

 

「不,我沒……」我本想說自己沒醉,卻連話都說不清楚。

 

不過,對方說了什麼話,我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這下可麻煩了……要不要到我住的飯店先躺一會兒?」

 

  

 

『借酒裝醉』這招一向不在我的招式表裡,但今天卻不小心用上了。

 

汪機長扶我回飯店時,一路上我都還在猶豫。

 

一來他不是我的菜,二來是認識第一天就出手,好像稍嫌太快。

 

腦袋十分清醒地權衡到底要不要『上』時,他已將我溫柔地放在床上,還貼心地幫我解開了鈕扣,蓋上薄被。

 

我半瞇著眼觀察他的動態,他走到一旁倒了杯水喝,似乎覺得有點燥熱,接著把上衣一件件脫掉,直至半裸。

 

我得老實承認,說他不是我的菜言之過早,竟沒看出那厚重、不合身衣物底下的結實肌肉。

 

單看那美妙的倒三角身材的話,我絕對不相信他跟我年紀差不多,而且,就連經驗豐富老道的我也沒看過幾次這種極品貨色。

 

如果是這副身體的話,我可以噢。

 

像是回應我心底的呼喚般,他走到床邊坐下,自言自語地唸著,「我也喝太多了嗎,先躺一下好了……

 

他躺在離我有點距離的床邊,當然無法阻擋我意圖不軌的行動,偽裝成睡覺翻身滾了兩圈半,貼在他的背上。

 

「紀兄……?」

 

他欲坐起身把位子讓開,我則伸手攬住他的腰。

 

「紀兄?!你……

 

沒等他說完話,我的手就游移到他下腹的微微鼓起,頗大一包。

 

「聽說軍中,也常這樣互相『幫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挑逗地說著,一面摩蹭了幾把。

 

沒想到汪機長凜然站起,豎眉嚴厲地道。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後記-

到嘴的肉飛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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