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海風的甜度

「過年你有什麼計劃嗎？」

問話的人是雷家二少爺雷震宇，橫躺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玩手機，而他的丫鬟……男朋友展貳仁穿著圍裙在廚房與客廳間忙進忙出幫他張羅食物飲料，嘴巴也不得閒地回答他的問題。

「本來我輪除夕到初二值班，不過後來局裡有人不服每年都沒辦法吃團圓飯、回娘家，局長就把人力重新調，結果我改成休除夕到初二，初三上班。可是，我媽跟我姐他們早就跟表姐他們訂好機票要去香港過年了，就剩我一個人在家。」他若有所指，無辜地望向雷震宇。

雷震宇連頭都沒抬，手指仍不斷在螢幕上的各色寶珠間滑來滑去，「那不是很好嗎？我每年不管天塌下來都得回家。回家就算了，我爸還沒退休的時候從初一到初五都有人來拜訪，進進出出，煩都煩死了。還好他退休也不管江湖事了，現在耳根子清淨了些。」

「可是……我喜歡大家一起過年耶！」展貳仁仍不死心地道，「而且你家不是三兄弟都會回來嗎？一定很熱鬧吧！唉，我連除夕那天要吃什麼都不知道了……」

「喏，給你。」雷震宇關掉手機坐起身，丟了樣東西給展貳仁。

對方終於有反應，讓展貳仁喜出望外地把那樣東西拿到眼前一看。

——便利商店的年菜訂購單。

「今天買東西的時候，店員拿給我的，還好沒把它丟掉，送你。」

雷震宇還嘿嘿地笑著跟他邀功，展貳仁都心寒到想去冬眠了。

他無奈地轉過身，「等我再炒個菜就可以吃晚餐了……唔！」

「怎麼了，這麼無精打采的？」雷震宇笑鬧地從身後勒住他的肩膀。

「沒什麼，只是我有一個體悟。」

「什麼？」

「不管是什麼事，求別人還不如靠自己。」

展貳仁說完便哼著歌炒菜去了，留下一頭霧水的雷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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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這天，雷母起了個大清早，提了個大籃子到菜市場採購，準備晚上團圓飯的菜肴，雖然有些料前幾天就買好了，但生鮮類還是要當日買才新鮮。

這幾年雷家全體男性都說要訂菜或是直接到外面吃館子，不想讓她太勞累，但雷母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煮、大家一起在家裡吃，比較有『年味』。

除夕這天，展貳仁忙了一整晚剛下班，快過年了，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有可能發生，而人民的保母警察就得一一收拾殘局。

雖然走出警局那刻，展貳仁累得只想回家睡覺，不過，一想到今晚是個重要的日子，絕對不能臨陣退縮，他便灌了兩罐黑咖啡，照原訂計畫開車到菜市場。

過年前的菜市場如同百貨公司週年慶般人山人海，而展貳仁憑著當差多年練出來的眼力，用不了幾分鐘，就找到了雷母，她正在買魚。

展貳仁穿過重重人潮，好不容易擠到攤位前，雷母剛好買完正要離開。

「雷媽媽！」

雷母仰頭一看，「阿仁？你怎麼在這裡，陪媽媽出來買菜？」

別說雷家二少爺不體貼沒做事，雷震宇這幾年帶父母跟展貳仁吃過幾次飯，雷母挺喜歡展貳仁不拘小節、看起來很會照顧人的個性。

「我媽跟我姐她們今天去香港玩啦，我自己出來買點東西晚上吃，不然晚上什麼店都沒開。」展貳仁邊說邊伸手幫雷母提菜，這種小地方特別得長輩歡心。

「除夕夜自己一個人吃飯嗎？那也太可憐了吧……」雷母同情地道，「不然，你不嫌棄的話就來我們家吃吧。」

「可以嗎？謝謝！」

展貳仁高呼萬歲接受邀請，連欲迎還羞都省了，套句雷震宇的話──反正他這麼大隻，一點也不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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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天，雷震宇從早上開始一整個不順。

機車發了好幾次才發動、習慣走的便道封路，害他得繞遠路、途中休息時，想吃的東西都賣完了、好不容易騎到家附近要停車時，卻被鄰居家新養的吉娃娃吠個不停。

雷震宇停好車，抱著安全帽要走到家門口時，一陣寒風吹來，　他直打多嗦，總覺得自己的霉運似乎還沒見底。

「震宇，你也回來啦。」

雷震宇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想回頭打招呼時，迎面也走來熟悉的身影。

「二哥！你回來啦！」

除夕夜三兄弟回家團員，在家門口齊聚首，但今年不太一樣的是──大哥跟小弟身後都跟了一個人。

「大哥、二哥，這是箴彥，你們都很熟的。」

「箴彥，你也來玩啊。這位是Neil，你們應該第一次見面吧。」雷豪宇千算萬算，忘了先問小弟會不會帶人回來。

二哥雷震宇看到這幕才恍然大悟，自己那不好的預感原來是指這個。

「還好我拼命裝死，才沒讓阿仁跟回來……」

雷震宇才剛慶幸沒幾秒，自家大門就倏地大開，展貳仁穿著雷母的圍裙走出來，手上還拿著菜刀。

「想說門口怎麼這麼熱鬧，原來大家都待在門口啊？」

雷家小弟毫無神經地說出既定的可怕事實，「哇！全員到齊了耶。」

雷家大哥跟二哥頓時有種想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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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如果不冬眠的話，就會不請自來Ｘ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