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海風的甜度

下著絲絲細雨的陰冷天氣，讓今天夜市人潮少了五成，許多攤販見客人不多，都早早收攤回家休息。

經營射氣球攤位的老闆無奈坐在一旁，想抽根菸卻怎麼也點不著火。

老闆把打火機往地上一丟，操著南部腔口音對老天罵了幾句後，索性站起要收攤時，回頭卻看到一個客人站在攤位前，無聲無息，什麼時候來的他完全沒注意到。

他身穿黑衣黑褲，頭上還套著連身帽，老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好上前問了一句。

「要玩射氣球嗎？」

他從口袋裡拿了一張紙紗放在桌上當作回答。

收攤前還有生意上門，老闆彎起嘴角，想問他要玩幾句時，只見這位客人把帽子拉下，左右手各拿了一把空氣槍。

砰砰砰砰砰。

■ ■ ■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狄佐雨會去射擊場痛痛快快地打個幾百發。

搬回來住的一大缺憾就是沒地方發洩情緒。

他今天休假，在家左思右想悶了一整天，心情糟到最高點。

不能這個樣子面對那個人。

他便趁對方還沒下班先行出門，冒雨走到附近夜市，直奔射氣球攤位。

反正這也算是槍。

狄佐雨痛痛快快地把眼前各色目標擊破，心情還真的舒坦多了，但一旁的老闆卻嚇得下巴都合不攏。

當他轉身要離去時，老闆才忽然回過神大叫。

「人客，你的獎品還沒拿啊！」

■ ■ ■

家裡沒有人，雷豪宇卻不太意外。

他坐在沙發上仰頭思考，自己會不會做得太過份了？可是，他也有情緒，想要讓對方了解自己的感受啊……

電鈴響了，對講機自動跳出視訊畫面。

雷豪宇走近一看，畫面卻被一隻布偶狗狗占據。

「我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讓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毫不猶豫地打開大門。

先是那隻幾乎跟人同高的大布偶狗倏地撲進雷豪宇懷裡，隨即是晚歸的同居人隔著布偶抱住他。

「三個月，最長就三個月。」

「佐雨……」

「我知道臥底任務不可能這麼短，但三個月是我的底線了。」

雷豪宇啞然失笑，「那你的底線還蠻長的，我一個禮拜就受不了了。」

狄佐雨聞言皺起眉，歪頭隔著布偶瞪他，「什麼意思？」

雷豪宇先把那隻礙事的布偶狗放在沙發上，沒有任何阻隔地摟著對方的腰。

「對不起，說要去臥底的事是騙你的，以我的資歷，我到退休前都可以不用再出這種外勤。」

什麼？！狄佐雨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每次傳個簡訊就鬧失蹤去工作時，我是什麼感受。」

「等等，這……完全不一樣吧？我工作頂多一個多禮……」

狄佐雨說到一半才發現，這不就超過對方的底線了嗎？而且他上禮拜才剛結束一個為期八天的外地工作。

「可是，你上禮拜……」

「你不覺得我在生氣嗎？這是當然的，因為你只用簡訊報平安啊。」

「……對不起。」

「我不想干涉你的工作，但不要每次都不告而別，而且沒消沒息好嗎？我那天差點控制不了情緒。」

「唔，真的？」狄佐雨好奇地問道。

「你沒發現我的腳踏車壞了嗎？我收到你的出差簡訊後，就從家裡騎到S縣，讓自己累得半死才回來。」

「沒想到你也會這樣。」

「都是為了你啊。」

他有點不服氣，把布偶狗拿起來，躲在牠身後一語雙關地說話。

「我也為了你啊。」

後來，兩人去逛夜市時，雷豪宇才知道對方為了他做的事，就是用絕對武力霸凌射氣球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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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哭哭，賣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