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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趟長途飛行,長時間的飛行難免會遇到亂流,也免不了要中途轉機。

 

很多人不喜歡轉機,總覺得上上下下很麻煩、等飛機很麻煩,但我卻與他們相反。

 

一逕地往目的地直飛固然節省時間,不過,中途停下來發呆看看異地的風景,有時還能讓人從固定班表中清醒,發現原訂目的地其實並不是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

 

  

 

我的父親出生在江蘇,家世不錯,但他一心只想報效國家,十來歲就投身軍旅。三十八年跟隨國民政府來台,幾年後退役,官拜少將。

 

然而,他退役後卻是我們家惡夢的開始,軍人行事作風早已滲透進他的骨髓,把老長官當成神主牌一樣照三餐問候就算了,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比照部隊辦理。

 

在部隊中,士兵跟長官之間只有命令來往,我跟我的父親也一樣,我們從沒聊過天、談過心,他說的話都是對的,不能違抗軍令。

 

我國中畢業就被他送進軍校,一路讀到大學畢業、進軍隊服役,後來,在父親的安排下,跟一個他同袍的女兒結婚。

 

父親的老長官十五週年冥誕時,他外出買菜時被闖紅燈的車子撞飛,當場傷重不治。

 

治完喪後,我看著父親的遺像,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他只是退了役,而我們的關係變得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不過,一個軍隊裡還是不能沒有長官,會出亂子。

 

在一次喝酒聚會中,我不小心睡了學弟,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學弟引誘我睡了他,而我自己也沒有任何抵抗。

 

那晚學弟枕在我的胸上,甜膩地說,「跟『軍機王子』睡了,嘻嘻……這件事夠我炫耀好一陣子了呢。」

 

「軍機王子?」

 

「我們幫你取的外號啊,學長你技術好、開飛機又帥嘛。不喜歡嗎?」

 

「不……」感覺好像還不錯。

 

那次『體驗』後,我在途中轉機,航線一百八十度轉彎,發現另一片風景。

 

原來軍中有不少同道中人,而我也成為其中,流連在各式或青藍或墨綠或雪白的軍服間。

 

某天,也許是心血來潮,我跟早就形同陌路妻子提出離婚的請求,而她也颯爽地答應,還自爆跟他人交往已久,正想要離婚來個名正言順。

 

我們火速辦好離婚手續,本以為接下來就能活得更終於自我,但是,贍養費那欄我少看了一個零。

 

生活白痴的我後來學會了一件事,辦離婚一定要請律師。

 

雖然經濟上沒那麼寬裕,但我在軍中還是打著『軍機王子』的名號過得很快活,也沒想過要跟誰定下來。

 

直到退伍那天,我才知道,白天發號司令率領百人、夜晚被眾人簇擁的自己,終究得孤獨一人退役回家。

 

   

 

退伍後,為了支付高額的贍養費,我投了履歷到航空公司。

 

原本我對自己的年紀沒什麼把握,因為早已年過四十,比起錄用老人,還是年輕人較可塑吧。但沒想到非常順利地就得到機師的聘書,這還讓我一度對國內航空公司的飛安起了疑心。

 

在軍中生活了大半輩子,原以為人生就這樣了,沒想到,退休後才發現人生好像才剛要開始。

 

不但工作上有許多要重新學習的地方,連生活上也是,雖然軍人的習性一時還難以戒除,但我試著讓自己敞開心胸接納這些新事物。

 

不過,仍有個遺憾是──我好像沒那麼受歡迎了。

 

也許是年紀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在部隊裡『競爭對手』比較少。

 

以前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人貼過來,但最近我就算主動出擊,通常也沒什麼好結果。

 

到底是該服老,還是該吃回頭草,成為我最近煩惱的課題。

 

  

 

結束一個班剛下飛機,就收到總公司的聯絡,要我明天到中部機場幫人代飛。

 

雖然原定的三連休泡湯了,但我倒也沒什麼怨言,因為沒排什麼活動,也沒人可約。

 

我回家收拾一下東西後,便開車南下,不到二個小時就抵達機場,在停車場小憩一會兒,就起身上班。

 

辦完行政手續後,我跟剛到班的副機長打聲招呼,兩人走到室外抽著菸小聊了一下。

 

「不過還真沒想到詹叔會中風啊,他上禮拜明明跟我們喝得很開心的啊。」

 

副機長看起來很年輕,約莫三十初頭,頸邊還有二、三個紅印,年輕真好啊。

 

「不就是喝太多了嗎?」

 

「呃,說的也是,哈哈。對了,汪機長幾歲啦?看起來很年輕耶,一點也不像空軍退伍的人。」

 

「四十好幾了。」

 

「結婚了嗎?」

 

我輕笑,「結了又離,可能還是習慣一個人吧。」

 

副機長倏地抓住我的手,激動地大叫,「就是嘛就是嘛!人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結婚呢!?你看看我的手!她硬套上的訂婚戒指!」

 

「呃……」就算給我看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啊?難不成要幫你剁掉嗎?

 

副機長的手機這時響起,他用一副想死的表情對手機說話,「一定又是她,到底幹嘛啦……待會不就會見到面了嗎?」

 

「呃,那,我先進去了。」男女之間因結婚而衍生的的恩恩怨怨。我早就不想再看。

 

「喔對了,機組員休息室在二樓,看你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座艙長是紀哥,他人很好,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

 

  

 

這還是我第一次遇到男座艙長,之前相處的空服員裡男性少得可憐,就算偶有男生出現,也大都名草有主,不知為這位男座艙長……哎,我在想什麼,是欲求不滿嗎?

 

不過,能當上座艙長應該也有點年紀了,我個人比較喜歡年紀比我小的,所以還是別抱什麼期待吧。

 

走進休息室後,原本吵雜的室內突然安靜下來,室內好幾隻裝著假睫毛的眼睛向我眨眨。

 

還有一雙獨特的細眼,雖然不沾任何胭脂卻比其他人都還要狐魅。

 

雖然我一進門就看到那位應該是座艙長的男性,但我還是禮貌性地發問。

 

「請問座艙長是哪位?」

 

「我就是。」

 

他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明明只是普通的動作,為什麼如此氣質出眾。

 

我拿下帽子自我介紹,「因詹機長身體狀況不佳,我來接替他執勤,我姓汪名叫新航,請多指教。」

 

「我是紀秉泉,機長請多指教。」

 

啊啊,不行了,明明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為什麼還這麼誘人,那合身的制服到底包裹著怎樣的胴體。

 

一個不留神,我的軍人陋習又跑了出來──我操!真想在機上操翻他。

 

 

 

 

 

 

 

 

 

 

後記-

這次的目標是過期大叔們的H!! (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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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i亞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