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海風的甜度

在展貳仁的家一覺醒來後，雷震宇非常不爽，讀完桌上的字條後，他只想衝出門揍人。

『震宇：

　　對不起，我還是放心不下那件案子，先去局裡了。電鍋裡有早餐，你加熱後就可以吃了。

　　　　　　　　　　　　　　　　　　　　　　　　　　　　　　　仁　』

難怪這傢伙昨天百依百順沒插話也沒頂嘴，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難怪晚上要幾次他就給幾次，難怪睡前他多倒了幾杯酒－－都是為了隔天想早點起床去加班！

雷震宇不自覺地將字條捏爛，丟到一旁。

如果是局裡轄區內有事要忙，他當然不會擋他，但這分明是展貳仁自己想插手管事，如果幫得上別人的忙也就算了，但通常結果都……

雷震宇倒回沙發裡，真不知道自己前幾個月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好不容易把假湊齊，半強迫地讓長官放他一個禮拜的假，結果這傢伙卻一心只想著插手管別人的工作？！

不過，最讓他發火的是－－雷震宇討厭被愚弄的感覺。

從來就只有他欺負別人，沒有別人玩他的份，今天卻被隻笨熊騙倒，讓他的心情非常之不爽。

其實雷震宇大可以出門找朋友狂歡度節，不管展貳仁死活，但最終他還是選擇出門去中正二分局找他。

－－打算要向展貳仁討十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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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客啊，這不是榮調Ｎ縣的雷警官大人嗎？今天怎麼有空回來逛逛？」小周遠遠看見他走進門口，便笑嘻嘻地迎上前去。

雷震宇雖然心情不好，但也不至於對老同事惡臉相向，連忙擠了個笑容，「剛好放假就順道過來看看你們嘍，小周，你女兒不是上小學了？」

「是啊，今年剛上小學，哎，她三天兩頭的問我最近怎麼都沒看到雷哥哥，你打算怎麼辦啊？」

「你少開我玩笑了，就算我要娶你女兒，你也不見得敢收我這女婿吧？」

小周乾笑道，「哈哈，這倒是……」

「對了，阿仁呢？他跟我說早上會過來加班，怎麼沒看到他？」雷震宇望向室內沒看見人影。

「嗯？我剛剛還看到他坐在那邊看錄影啊……」

「他剛剛好像說想去附近熱鬧的地方巡邏……」在隔板後辦公的毓華站起身道，「震宇，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最近工作還好吧？」

「一如往常囉。你要不要打電話問阿仁人在哪？我記得他今天明明請了假，怎麼又跑回來……」

「嗯，我打打看。」

就在雷震宇撥通電話的同時，警局內也同步響起下雨打雷聲……

「這傢伙－－」

「哎，阿仁又忘了帶手機出門啊……」

雷震宇走近辦公桌，果不其然地在桌上發現他的手機，跟一張張炸彈客犯案地圖。

他暗自在心裡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拿起地圖隨意翻看。

其實展貳仁很認真地在地圖上標明了案發的時間、地點，試圖找出炸彈客下次的目標，但雷震宇並不覺得他得到了明確的答案。

「那個炸彈事件，我們局內也有支援嗎？」

「炸彈……」小周聽到『炸彈』兩個字一時還沒會意過來，過了幾秒才想到，「喔－－是那個『鞭炮炸彈』案啊！」

「鞭炮炸彈？」

「是啊，這兩個禮拜以來他常在商場或是熱鬧的地方放鞭炮嚇人，第一次放的時候被新聞誤傳是『炸彈』，搞得人心惶惶，後來發現都只是些炮竹。當然，鞭炮什麼的也是會傷人，也有人因此被炸傷，所以Ｔ市那邊也是傾全力在抓人，但也沒叫我們支援就是了。年關將近，我們這邊也很忙啊……」

「原來如此……」雷震宇這幾天也沒認真看新聞，只是匆匆一瞥，竟還有這樣的詳情。

「阿仁好像很在意這個案子，」毓華也搭腔道，「他這幾天老唸著『不趕快抓到他的話，家長都不敢帶小朋友出門過聖誕節了』。」

「阿仁愛管事的毛病又發作啦，什麼都要管，連菜市場有人吵架也要管。」

雷震宇無奈地點了點頭，低頭又看了地圖一眼，好奇地問道：「話說回來，這個人是怎麼放炸彈……呃，鞭炮？是用什麼定時器……還是？」

小周聞言笑道，「哪有那麼先進，就像放鞭炮一樣，點了就跑啊！」

「啊？！」

「他好像是放一條超長的線，點火之後就跑。聽說也有好幾次點好火，但中途被人踏熄而沒爆炸的樣子。」毓華補充道。

「……他到底想幹嘛啊？」

「啊知，歹年冬，厚蕭人（景氣不好時瘋子特別多）。」

三人同時搖了搖頭，難怪警察的工作永遠做不完。

█　█　█

離開中山二分局後，雷震宇隨意跳上一台公車亂逛，展貳仁沒帶手機他也不知打哪找人，因此他打算看到熱鬧的地方就下車，亂槍打鳥，看能不能碰到他或那位鞭炮炸彈客。

過了四、五個路口，雷震宇在一家百貨公司前下車，走進一樓廣場就看到巨大的聖誕樹與色彩繽紛的裝飾品，前面還有聖誕老公公在發糖果，四處都是準備過節的人，好不熱鬧。

獨自一人的雷震宇正走馬看花時，手臂卻突然被拉住，回頭一看原來是剛剛那位一臉白鬍子，只剩下兩隻眼睛的聖誕老公公。

「啊，謝謝，我不吃糖果。」

他謝絕對方強迫推銷後，聖誕老人仍不肯放他走，緊抓住他的手。

「喂，你－－！」

「雷震宇小朋友，聖誕快樂。」

對方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雷震宇嚇了一大跳，定神仔細看那對炯炯有神的眼睛，這才認出他是誰。

「大哥……」

「噓，小聲點，邊走邊說，我還在工作中呢，Merry Christmas 。」扮成耶誕老人的雷大哥雷豪宇抓著他直住前走。

「你的『工作』還真多樣啊，大哥。」

自家大哥雖在調查局上班，不知為何卻常在奇怪的場合看到他。上次是在夜市擺攤賣大腸包小腸，很稱職地跟他玩『十八啦』都贏不了他。

「我工作的事先放一邊，倒是你，都回來北部了怎麼沒先回家？新年快樂！」

「大哥，我從剛剛就想問……為什麼你講話講到一半都會加個『聖誕快樂』什麼的。」雷震宇聽了三次才確認自己沒聽錯。

「因為我在『工作中』啊，怕被認出來。你還沒說你怎麼沒回家！聖誕老人祝福你！」

「……」雷震宇強忍住吐槽的衝動回道，「就不想回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不過聖誕節就算了，老爸還會很介意地一直唸個不停。」每年聖誕節，雷父總會跳針地直說『國人為什麼要過聖誕節呢？』、『你們知道嗎？本國的基督徒人口只占百分之五』、『行憲紀念日哪裡不好了？！』

「這……倒是，但你也不能這樣就不回家啊。福音傳你家！」

「等聖誕節過了我就會回去啦。對了，大哥，你今天有沒有看到阿仁啊？」

「沒有，怎麼了？Happy New Year!」

「他應該在這附近巡邏說要找最近那個亂放鞭炮的傢伙，那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啊？」

雷震宇也再把四周看了一次，忽然發現角落有個很不相襯的『物體』，忍不住問道，「大哥，你有沒有看到那隻啊？」

「那隻『企鵝』嗎？跟我是一伙的啊。Happy Xmas！」

「企鵝？為什麼他要扮企鵝？明明是聖誕節……」雖然是冬天的吉祥物沒錯，但好像哪裡怪怪的啊，而且這樣看起來不是更明顯嗎？臥底的原則不是低調嗎？！他完全不想知道大哥工作內容是什麼了！

「因為這件太大他穿起來不像聖誕老人，麋鹿裝又被租走了，他只好穿企鵝裝了，頭上還有應景的聖誕帽啊，不適合嗎？聖誕萬事如意！」

「喂，大哥。」

「怎麼了？聖誕心想事成！」

「我可能會為了聽你講『聖誕恭喜發財』而站在這邊跟你一直說話喔。」

顧不得會破壞小孩子的夢想，聖誕老人眾目睽睽下賞了雷震宇一記。

雷家家訓七十八條，年長者有權力可即時處罰行為不當的年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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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大哥跟企鵝(^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