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我也不例外,這是發生在我們大學時代的事……
這件事之後,我再也不做無聊或愚蠢的打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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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跟幾個同班的朋友在學生餐廳裡吃飯,飯後下午大家沒課,也就點了飲料開始閒聊起來,我則是邊搖著筆桿邊插上幾句話。
這個時候的男生大概是男性荷爾蒙分泌較多吧?聚在一起總不離『女性』這個話題。
「有栖川,看你還蠻有女人緣的,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交女朋友呢?」坐在我對面喝著柳橙汁的大久保問著,他跟我是同鄉,總是用非常重的關西腔講話,以前參加過棒球隊,身材很壯碩。
我停下筆桿,「是啊……為什麼呢……」歪著頭想了一下。
「其實我常常被誤會呢,大家都覺得我女人緣好,其實我只是看起來比較人畜無害,所以女生常找我說話吧,但就男朋友的話,她們不會找我這型的啦。」
「說到女生喜歡的類型我就有氣!」斜對角的伊藤忿忿不平地說道,他是京都人,長相不差,個性也不差,就是整體都在平均值的那種人。
「聽說你跟那個社會學系的學妹告白……」坐在我身邊的小林八卦地說,他是東京人,跟我那個社會學系的朋友火村一樣,操著一口東京腔,頂著一副黑框眼鏡。
伊藤吃驚地張大眼看著小林,雙手還不覺地握著拳,「你怎麼知道?!」
「我也知道喔,聽說你被拒絕了?」大久保接著說。
在學校裡的戀情總是瞞不住,這件事情我也略知一二,伊藤在這之前就對那位可愛的學妹獻殷勤,會告白我不意外,不過為了不要再打擊他,我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被拒的原因……聽說是她嫌你太矮?」小林毫不留情地再往伊藤背上插刀。
「不是吧?應該是學妹說你長的太像某個諧星了……」大久保再補一刀。
順便一提,我聽到的版本是學妹說他沒有拿著紅玫瑰來告白……以訛傳訛是很可怕的,這好像也可以拿來當作殺人動機……
一察覺到有這種想法的我趕緊甩甩頭把那種想法趕出我的腦袋,怎麼可以拿朋友告白被拒的慘事當題材呢!我放下筆,拿起冰紅茶喝了一口。
伊藤越聽臉色越青,他拍著桌子說,「都不是!是火村英生啦!」
呼,幸好我已經把紅茶喝下肚了,不然一定會噴出來或是嗆到……會從同班同學聽到他的名字還真是稀奇。
「火村?他怎麼了?」我趕緊問伊藤。
「啊……有栖川你認識他……」伊藤看著我想了一下,「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學妹說她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就是火村英生。」
唔……火村真的還蠻帥的,也聽說有不少仰慕者,但伊藤會這麼生氣應該不只這次這個理由吧……
「又是火村啊……有栖川你大概不知道吧,上次伊藤他告白的對象也說喜歡火村。」小林用食指敲著桌面。
「上上次也是……」大久保拍著伊藤的背,「別洩氣啊……因為我最近也聽說商科的那個班花也喜歡火村……」
這……是怎麼回事啊?!到底是全英都大學的女生都喜歡火村,還是伊藤告白的對象剛好喜歡火村呢?總之……火村啊,你真是個罪惡的男人。
「我們跟火村是不熟啦,只知道他長得很帥,有栖川你倒說說看他到底是哪點吸引女孩子了?」小林推推黑框眼鏡道。
這……倒考倒我了,我認識的火村英生……長得很帥,不過不開口會更帥,一開口就老是吐槽跟諷刺,還喜歡抽菸,菸癮很重,聰明到讓人一見他面五分鐘後就想殺死他的地步……女孩子就是喜歡這樣的人嗎?
「火村啊……就長得很帥、很聰明……嘴巴有點毒,不過對朋友還不錯。」我邊轉著筆說出我整理過後的答案。
「有栖川,這樣有說跟沒說不是一樣的嗎?話說這種人在英都大學又不只有他一個……為什麼每個女生都喜歡火村啊……聽說還有地下後援會……」伊藤好沒氣地說。
大久保突然擊掌,「我想到了,是不是他那種酷酷的樣子很受歡迎啊?每次在路上看到他都是那號表情。」
「耶?還好吧……」火村雖然感情起伏不大,但倒也不是都同一號表情啊,跟我在一起時還有說有笑的。
「一定是,沒出糗過就算了,也沒看他生氣或發怒過……聽說上次有人當面嗆他跩什麼,他也是那號表情。」小林道。
「火村啊……」老叫他要對人親切一點了……微笑又不用付錢,他一定是被誤會了。
「有栖川,你說這傢伙有沒有生過氣啊?」伊藤好奇地問。
「我是還沒看過啦……」
「換個說法問好了,你覺得他會不會生氣啊?」伊藤再問。
「當然……會吧?」我答得有點猶豫。
「我賭三千,他不會生氣。能讓他生氣的理由太少了……他又會拳擊,就算打他又不是不會擋。」大久保攤手道,看來大家對火村都很了解嘛,連他會拳擊都知道。
「我也是,他這種冷感的人一定沒有什麼能讓他情緒有波動的。」小林跟進。
「火村也是人啊,一定會生氣的啦,你們若是跟他相處後就知道了。」我說。
改天應該把火村介紹給他們認識認識。
「能交這種把女生的目光都吸走的朋友的人,大概只剩你了,有栖川,所以你是賭他會生氣?」伊藤已經拿紙出來寫金額跟名字了。
「唔,算是吧……」把這種事當賭注好像有點怪……火村,對不起!我在心裡偷偷地跟火村道了歉。
「可是……要怎麼驗證他會不會生氣啊?伊藤。」大久保問。
「關於這個……我想到了一個點子。」伊藤朝著我眨了眨眼。
我突然有股非常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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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在牆後看著坐在樹下看書的火村,心裡很猶豫地望向後方,大久保向我比了一個『快上啊!』的手勢,另二個人也是定定地看著我的下一步動作。
唉,騎虎難下了……火村,要是我贏這個賭局的話,我一定會請你吃飯的。
躡手躡腳地走向他,小心翼翼地不發出聲音,火村很容易察覺到一些細微的聲音,上次在他家,他說有貓走過去,便站起身來開窗,結果真的有隻貓,連貓的腳步聲都聽得到的男人啊……
幸好今天火村似乎非常專心地看著手上的書,我也就順利地接近他,走到他身後只剩半步的距離時停下。
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後叫他,「火村。」
當火村轉過頭來時,我趕緊將臉湊上,雖然幾乎是緊閉著雙眼做這件事,但我還是知道我們二個的嘴唇是相連著。
那時我真的沒有什麼感覺,因為大概二、三秒的時間我就趕緊跟他分開了。
「有栖!你!」火村的表情是吃驚,不是生氣。
我才要剛開口解釋時就聽到有人跑走的腳步聲,是伊藤他們!
火村跟我一同望向那邊,他跟我看到了某樣東西。
伊藤拿著相機跑走了,連蠢蛋都知道裡面現在裝的絕對不是風景照,可惡,這是個騙局!
伊藤說只要我去親火村,就可以驗證火村到底會不會生氣,他說沒有男人被男人親不生氣的……
原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賭局,是照片,這下可好了,我要怎麼跟火村解釋呢……
「火村,對不起!我……我……」真的很難解釋跟開口。
看到相機後火村一瞬間像是低氣壓籠罩,他不用開口我就知道他的怒意……這是我第一次知道,火村英生,這個男人生氣是有多可怕。
「有栖,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狠狠地被人打了一拳。」火村用像是從喉底發出的嘶啞聲道。
這是他那個月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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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呢?』
『接下來還有驚人的事實在等著呢!』
『真想知道。』他一臉迫不及待想知道的表情。
『真的嗎?』
『Absolutely!』
我在圖書館裡手拿著筆,稿紙卻是一片空白,思緒飄想著跟火村的初次對話,實際時間是一年多前,但卻覺得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次之後因為還蠻談得來的關係,我們的交情越來越好,不知不覺他已經成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可是……那件事之後,他快大半個月沒跟我說話了,或者應該說是連視線都沒對上……
他故意避著我,平常不同學系本來就沒什麼交集了,連來修課時都故意坐在最前面, 因為他知道我一定會在後面寫小說……
我托著腮,把筆夾在上嘴唇跟鼻子上,回想著這幾天沒有火村的日子,少了可以跟我聊天的人,寫稿寫到一半轉過頭還會不自覺的脫口說:『火村你覺得……』,看到空無一人的座位才發現他不在。
原來要從一個人的世界裡離開是那麼的簡單……
我把筆拿下,從背包的袋子裡拿出那張被偷拍的照片跟底片,那天我馬上跑去沖印店前找伊藤要回來了,他跟我對話時的樣子到現在我都還記得。
『伊藤,照片給我。』我伸出右手要求他歸還照片。
『不行,好不容易拍到的耶,只要把照片散布出去的話,火村英生有女朋友的消息就不脛而走了,這樣他在學校的女生心中的形象一定會急速下滑的,有栖川你就讓我用嘛……你看這照片,你的部分根本看不清楚臉,只覺得是個女孩子的背影啊。』伊藤自以為是地說,還拿出照片來給我看。
『伊藤,我真是看錯你了……你跟女孩子告白被拒,這跟火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為什麼要這樣報復他?』還利用我……朋友這樣對我,我真的很痛心。
『哪裡沒關係?他的存在就是對我的一大阻礙!』伊藤大叫著。
『存在……是阻礙?』
『沒錯,我恨不得火村英生這個名字消失在這世界上。』
我搖搖頭,伊藤根本說不聽,看來我們的友情到此為止了,為了成全自己的惡意行為去利用跟傷害另一個朋友,這樣的人跟我是合不來的。
『你一定要把照片給我,不然我會提出告訴的,學法律的你應該知道任意散布他人肖像是可以用哪一條法律控告的吧!』我狠下心來說。
被我這麼威嚇,伊藤才心有不甘地把照片和底片還我。
看著手上的照片,雖然我的部分真的有點模糊,不過火村的表情卻是一清二楚,火村這麼驚訝的表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還沒把照片銷毀是因為我想交給火村處理還有跟他道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步總是踏不出去。
之前我們之間沒有過這種情況,就算有小爭執也是說個抱歉就可以解決了,火村這麼刻意地不見我,表示他應該還在生氣,如果我去道歉他不接受的話……
我不想失去火村英生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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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火村的住處前,我顯得有點侷促不安,都已經走到這邊了,還要往回走嗎?
抓著背包的手越抓越緊,當我要往前進時後面有個聲音嚇著我了。
「有栖川?這不是有栖川嗎?」
我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大龍,他是住在火村隔壁房的衛大龍,是馬來西亞來的留學生,日文流利,我們因為火村而認識,算是有點交情。
「大龍?今天沒課啊?」我趕緊收起不安的表情,微笑地跟他打招呼。
「嗯,剛上完課,你來找火村嗎?他在學校喔,我剛剛才遇到他。」
「這、這樣啊,那我改天再來找他好了……」
「有栖川?怎麼了嗎?」大龍突然地問。
「沒事啊……」
「你的表情……聽到火村二個字後變得很奇怪。」
「呃……」
這個時候我就很希望有一副跟火村一樣的撲克臉,我的臉總是藏不住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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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茶可以嗎?我從家鄉帶來的。」大龍問。
「嗯,謝謝……」
在大龍房間喝下熱紅茶後,突然有股安心的感覺,大龍真的是個很善良的朋友,在門口察覺我的不對勁後,就問:『說要不要進來坐一下呢?』
「你跟火村……是吵架了嗎?」大龍小心翼翼地發問。
「呃……看得出來啊……」我抓抓額頭前的瀏海。
「看不出來的人一定是瞎子。」大龍苦笑,「在這之前三天二頭就看得到你跟火村在一起的身影,而這幾天不但沒看到你,連火村都是早出晚歸的……」
「早出晚歸?火村?他怎麼了?」
「我也不清楚,我出門的時候他早就出門了,我快入睡時他才回來……」
「喔……」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也許應該找個人談談,大龍或許是個好對象,於是我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次……
說到我親火村的部分,純情的大龍整個臉都脹紅了……他真的是我看過最純情的男子,之前一說到他愛慕的那個台灣女孩,他整個人發燙發紅,我跟火村都幾乎要拿退燒藥給他吃了。
故事說完後,大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有栖川,這就是你的錯了……」
「我知道是我的錯啊……所以才想來道歉……」我低著頭道。
「這件事可能很嚴重……」
「嗯……」真的很嚴重,因為火村跟我冷戰快一個月了。
「那可能是火村的初吻。」
等等!
「初、初、初……初……吻……?!」我的第一個音節像是唱片跳針一樣,跳了好幾次還沒辦法完全說出這個單字。
大龍重重地點了頭,「不然他不會這麼生氣吧?」
大龍他這句話像顆原子彈一樣炸翻了我的腦袋。
說得也是……但,火村的初吻,那個風靡全校的火村耶……這有可能嗎?雖然沒聽他說過他的女性交往經歷,可是他那麼帥應該……不過他那句『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狠狠地被人打了一拳。』或許可以印證這個說法……初吻對象是男人,的確真的很像被人打了一拳,而且是非常重的一記右勾拳。
「人對於第一次這種東西記憶是很深的……像是初戀啊、初吻啊,都是過了三、四十年都不會忘記的回憶。」大龍雙手抱胸語重心長地說。
「那、那那,我該怎麼辦?」火村的初吻對象是我的話……他應該恨不得打我揍扁我吧……
「也還是只能道歉了……我想只要你誠心誠意地道歉,火村還是會原諒你的,畢竟你們是那麼好的朋友嘛……啊,他回來了,我聽到開門聲了,快去跟他道歉吧!」
大龍催促著我起身,把我推出門就看到背上背個大大的袋子的火村打開門正要進房。
「火村!有栖川有話要跟你說。」大龍幫我起個頭。
火村皺著眉看向我們。
「呃……晚安,火村……」我非常見外地打著招呼……
「進來吧。」火村冷冷地說完就進入房間了。
「快去啊,有栖川。」大龍推著我的背。
「喔。」我也趕緊跟進去,這好像比跟教授一對一口試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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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村床頭前黑貓造型的鬧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會這麼清楚地聽見鬧鐘的聲音是因為室內沒有任何其它聲音的緣故。
火村進門後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只是把坐墊拿出來暗示我坐下,他把大袋子放在一旁也跟著坐下。
我不自在地環視著他的房間,才幾天沒來,這個房間突然變的好陌生,火村則是開始點菸。
尷尬到不行的情況,需要有人來打破僵局,我想火村不會想當那個人。
「那麼大的袋子,裡面是裝什麼啊?」我儘量用很平常的口氣,希望他沒聽出我話裡的緊張。
「拳擊用具。」火村答。
「你最近又開始打拳擊了?」記得以前火村有提過他是拳擊社的成員,但在大學還沒看他打過……
「發洩一下罷了。」今天的火村說話特別簡潔。
這個話題就這麼結束了,以前我們連個天氣話題都可以講個十五分鐘以上的……
也是該進入正題了啊。
我從背包裡把照片跟底片拿出來面對著火村放在桌上,「這是他們拍到的照片,放心,半張我都沒讓它流出去,也只有我跟他們看過而已……」
火村叼著菸拿起照片端詳著,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我讀不出這是什麼意思。
我重新跪坐好,雙手扶著桌緣,低著頭大聲說,「火村,對不起!」
我維持這個動作過了五秒才抬起頭來,火村用銳利的目光直視著我,但我還是必須把話說完才行。
「真的非常抱歉,這一切都是起緣於一個愚蠢的賭局……我跟同學們在打賭你會不會生氣,可是我沒想到重點不是這個賭局,他們的目的是要你跟我……呃……親吻的照片,想散布出去,製造你有女朋友的謠言……我知道了之後馬上跟他們要回照片了,事情就是這樣……」
「你跟那群人後來怎樣?」火村問。
「當不成朋友了,我拿回照片時說了狠話。」但我不後悔,那是他們應得的。
火村聽了後點點頭。
「那……你願意原諒我嗎……讓你的初吻對象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
我話還沒說完火村就插入,一臉疑惑「初吻?」
「就是那個啊。」我指著他手中的照片。
一了解後火村左手抱著肚子開始悶笑起來,我一頭霧水。
「放心好了,有栖,那不是我的初吻。」火村笑道,他開始恢復成我所認識的火村英生了。
「咦?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麼那麼生氣……」我越說越小聲。
「我生氣是因為另一個原因,但那不重要了……」火村轉頭看旁邊的牆,但我覺得他好像在看很遠的地方,眼神飄渺。
「那你是原諒我嘍?」我趕緊問。
「不,我不原諒你。」火村嘴巴這麼說,眼裡卻盡帶著笑意。
「……那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啊……」請吃飯嗎?還是看電影?寫作業跟報告的話我可能幫不上忙……
「讓我們用最原始的漢摩拉比法典來解決問題。」
一聽到火村這樣說我心就涼了一半,「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嗎……?」
「是的,站起來吧,有栖。」
那句話,『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狠狠地被人打了一拳。』所以火村要打我一拳回來?!
我跟火村都站起身來,他把菸捻熄在菸灰缸裡,我們走到對方面前,大概半步的距離,火村雙手開始折著手指,發出關節摩擦的喀搭聲。
我開始有點想逃走了,被練過拳擊火村打一拳的話,一定超痛的!可是現在喊停的話好像又不像個男人……啊啊,好想跟火村借拳擊用的頭套來戴,應該可以減少點疼痛吧。
我正要開口時,熱身好的火村就說,「很快就過去的,閉上眼,咬緊牙喔。」
我也只好把到口邊的話給吞進去,緊閉著雙眼,咬緊牙關,我只有一個小小的希望,他別把我的牙齒給打斷才好……
等待的時候,我有股像死刑犯被蒙上眼等著死期的錯覺……
怎知最先有感覺的不是臉頰,而是後腦杓,一隻手撫著我的後腦,然後沒多久,嘴唇有個熟悉溫熱的東西貼上,就像是我親吻火村時的感覺……
我霍然地張開眼,火村的臉就貼在我的正前方,我雙手趕緊推著他,但推不開,火村的手也持續按著我的頭,這個吻的長度是上次的四、五倍……
他突然把手放鬆後,我跌坐在地上大叫著,「火村!你這是什麼意思!」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啊……所以,以吻還吻,時間加長是因為要加上利息。」火村手指撫著嘴唇微笑,那是惡作劇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要揍我……」
火村大笑著,「我揍你?那待會大龍就要叫救護車了。」
「我哪有那麼虛啊……」我鼓著腮幫子說。
火村還是用鼻子發出氣聲笑著,算了,怎樣都好,重點是我們和好了,雖然和好的方式有點奇怪……
「啊,趕快把那丟臉照片處理掉吧,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們二個有什麼曖昧呢……」我可不想被火村的地下後援會誤會呢。
火村拿起照片,又看了一下道「不、要。」
「啊?」
「這照片是我的了,我要把它拿來威脅你。」火村拿照片指著我。
「威、威脅我?火村你在想什麼啊?」
「威脅你不准再做這麼無聊的打賭,若是再犯我就散布照片。」火村道。
我搖著手指,「火村,那照片你沒仔細看嗎?臉清楚的只有你喔,我的部分是模糊的,而且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再打賭了。」
「沒仔細看的人是你吧,有栖。」火村把照片遞給我。
我沒仔細看?我把火村拿給我的照片再重新看一次,「真的只有你的臉是清楚的啊。」
「重點不是臉,後面的背景你沒看到嗎,那裡剛好有個公佈欄,公佈欄上的玻璃清楚地反射你的臉啊,有栖。」
「啊啊!真的耶!」我看向後面的公佈欄……裡面的人真的是有栖川有栖……
「所以呢……」火村伸長手抽走照片,「別再做無聊的打賭了……」
「就說我不會再打賭了啊……趕快把照片處理掉啦。」
火村無視我的抗議把照片跟底片收走了,一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他放在哪邊……
「我餓了,去吃飯吧,有栖,邀大龍一起。」
那天晚上我們吃了燒肉,我們三個都特別開心,大龍開心是因為我們二個和好了,我開心是因為火村願意原諒我,我們的友情又修復了,火村也很開心,只是我不知道他開心是因為什麼原因。
對了,有關初吻的話題在那天晚上的聚餐也有聊到,只是火村還是死都不願說出他的初吻對象是誰……但我相信一定不是個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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