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的迷霧中,我看到了一個身穿白袍,很熟悉卻又很遙遠的身影,「它」像飄的一樣
靠近我,我微瞇著眼睛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我好幾年前就上了天國的奶奶,奶奶對我面
露慈祥的微笑,還伸出她那佈滿皺紋的雙手,像是要帶我過去雲的彼端。

原來電影跟卡通裡演的都是真的啊,快要上天國時都會有親人來迎接…

就這樣上天國似乎也不錯,凍死聽說是最美麗的死法…反正那個人一定也不會為我的死流
淚吧,還說要幫我辦葬禮呢!

奶奶越來越靠近我,我也正準備跟著她一起離去時,奶奶突然二手捧著我的臉,啊,一定
是太久沒看到我了,奶奶的臉離我越來越近,她從以前就有老花眼,大概看不清我的臉想
再靠近點看,奶奶親吻著我,一定是…咦?

「好癢!」有個充滿水份又溫熱的溼黏物體在我臉上舔!

我猛然張開眼睛一看!

某種生物的大臉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再仔細點看…

「狼!!狼狼!!有狼啊!!」我整個人從雪地裡彈起來大叫著。

「哈哈哈!!」


這時耳邊傳熟悉的笑聲,牽著『狼』的御手洗正在狂笑著。

「御、御手洗?!」

「石岡君。」御手洗止住笑聲跟平靜地我打著招呼。

我連忙走到御手洗身旁,「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手裡還牽著…狼?」

御手洗蹲下來摸著狼的背毛,笑著說:「雖然牠跟狼的血統很接近,但牠可是哈士奇雪橇
犬,可不是狼啊,來,哈斯,牠是石岡君喔。」

御手洗為我們倆介紹著,那隻叫哈斯的哈士奇犬有著白棕相間的毛,長得又有點兇,猛然
一看真的會以為是狼嘛…

哈斯很高興的撲上我,畢竟是大型犬,有點重量,我一下子重心不穩又跌在地上了。

「哈哈,石岡君,看來牠很喜歡你喔,你可要好好感謝牠,是牠幫我找到你的。」御手洗
說。

「喔?謝謝你喔,哈斯。」我坐在雪地裡摸著牠柔順的毛,好溫暖。

我突然想到:「御手洗!你還沒回答我另一個問題!」

「喔,那個啊,我本來就想上山了,只是去跟朋友借牠。」御手洗指著哈斯,「所以比你
遲了些。」

什麼嘛,那為什麼說『我想在溫暖的地方思考』這種讓人聽了一肚子火的話,我忿恨不平
的看著御手洗。

「石岡君,那你剛剛躺在那邊做什麼?」御手洗問。

「我…我…」還問我在做什麼?我差點永遠見不到你了。

「一定是跟嚮導走丟了。」御手洗二眼直看著我說。

「才,才沒有,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啦。」男人就是有時候很嘴硬,其實我恨不得馬上抱住
他。

御手洗睥睨了我一眼,「喔,那怎麼不去就在前方一百公尺的登山小屋休息呢。」御手洗
遙指著就在眼前的登山小屋。

他,一點也不給我面子。


■■■

我們打開登山小屋的門,發出木材腐朽的聲音,裡頭陰暗,當然沒有電燈,御手洗從口袋
拿出打火機照著,大約八個塌塌米大的小屋,旁邊有個架子放著一些補給品,其它空無一
物,牆上也沒有任何東西。

「好險沒有…」我想起剛剛大叔說的其中一則山難故事,聽說這種小屋都會掛著紀念罹難
者的相片…

「怎麼可能會有,早就拿掉了。」御手洗像是有讀心術一般回應著我,他把行李都放在地
板上。

「對了,你來的時候有看到一個嚮導大叔嗎?」我問。

御手洗搖搖頭。

「那糟了,大叔該不會還四處找著我吧,萬一遇到什麼事怎麼辦。」我回想著大叔爽朗的
笑容。

「石岡君,所謂嚮導的基本條件,就是不讓自己先遇難,趕快把東西放著,我們去外面看
看。」御手洗邊說著邊把哈斯綁在門口。

話雖如此,我還是很擔心。

我們走出屋內,繞到屋後一看嚇了一跳,小屋後面竟然是個斷崖,下面深不見底,我試著
叫了一聲也沒有回音。

御手洗四處查看著,我跟著他走了一小段路,發現有個比較窄的地方,離對面大概四、五
公尺,對岸靠近崖邊是平地,一樣積著雪,再後面大概十公尺就是個樹林。

「對面的話,就是回去的近路,大概三個小時就可以到平地了,而原路的話要花上一天。
」御手洗說。

「所以兇手很有可能是從這邊回去然後殺人的嗎?的確,這邊比較窄,或許用勾繩什麼的
可以過得去?」我對登山器具雖然不太懂,但也大概知道有那種東西。

「石岡君,這邊的雪積多厚?」

「嗯?我看看。」我看著我的腳,積雪大概到我的小腿肚,「三十、四十公分吧。」

「有三、四十公分的積雪,丟過去的爪子勾得牢嗎?」

「啊…應該是沒辦法,那兇手到底是…?難不成是跳過去的嗎…五、五公尺真是個曖昧的
距離…感覺上跳得過但下面又是斷崖,掉下去一定沒命的…而且那天還下著雪,也有風阻
的問題…」

「石岡君,身為普通人代表的你,會為了殺另外一個人冒那麼大風險嗎?」御手洗歪著嘴
笑道。

什麼普通人代表啊…「應該…不會吧?可是如果是深仇大恨那種人就很有…御手洗等我啊
!!」

御手洗不想再談,只是掉頭跟著腳印走回登山小屋。

■■■

天漸漸暗了,風雪又開始加大,想在今天回到馬車道那個溫暖的家是不可能的,我跟御手
洗二個人要露宿在這小屋裡了,沒有中學旅行時的興奮感,只有萬事都不便的煩躁。

「這個筆跡警方應該也查過了…」我邊唸著邊翻閱登山小屋裡的山友記錄簿,上面有著幾
年幾月幾日幾時,誰誰誰來過這個地方的簽名,警方調查的是星期三那天有沒有嫌疑犯的
簽名,結果真的也有,而且也採集到幾枚嫌疑犯的指紋,以證明那是他簽的,更讓人不解
的是,星期二與星期四也都有人來到這個小屋,星期二的人說沒有看到有人先簽了星期三
,星期四則說他來的時候星期三早就寫在上面了,也就是說,嫌疑犯也的的確確是在星期
三這天簽的。

「唔,果然還是來過了吧。」我躺在地板上說。

御手洗沒有回答,默默的拿出登山用的爐子開始燒著熱水,我想不到,也懶得去想了,脫
下大衣跟手套,想幫他的忙的時候…

「我、我的手?」我看著自己的手愣住了,怎麼指尖變成淡紫色呢?!而且手指的反應也
不太靈活。

旁邊的御手洗看到,突然很緊張的爬著過來抓著我的手。

他左翻又右看,神情嚴肅地跟我說:「是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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