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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昏迷期間,柴原其實是有知覺的,只是他全身癱軟連眼皮都張不開。

但是,他知道本間扶著他搭纜車,途中工作人員親切關心,差點就要搭雪地救難摩托車下山。下山後,本間遇到和田跟新垣,本間說他不舒服,先開車載他回民宿休息。他不奢望新垣起疑心,但連和田都沒有多問一句話,就目送本間帶著毫無行為能力的他離開,若本間想對他做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啊,他可不想成為長野縣未偵破刑案之一。

心寒膽戰了十分鐘後,本間真的載他回到民宿,讓他躺在床上,還幫他蓋好被子調好暖氣。

他本想先好好睡上一覺,這樣才有力氣起來逼問本間或與之對抗。可是,躺了一陣子非但無法入眠還全身發熱,腦漿快被煮沸,四肢酸疼。

他虛弱地呻吟了幾聲,才發現本間一直在他身旁。

「怎麼了?」

他感覺到床邊一沉,緊接著冰涼的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本間靠得很近,他甚至感受得到溫熱的氣息。

「果然感冒了。」

果然是什麼意思?是你對我做了什麼嗎?你到底是人還是——

柴原有許多話要問他,但話到嘴邊全化作不成語調的囈語。

原本貼在額上的手掌滑到他的雙眼上,惡作劇似地在眼皮上輕壓了一下。

「都叫你別逞強了,好好休息吧。」

隨後,本間不知去哪要到退熱貼跟感冒藥,幫他貼上,餵他吃藥後,他才心有不甘地昏沉入睡。

「柴原還在睡嗎?」

「從昨天到現在睡一天多了,不過沒再盜汗,剛才還打呼,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

「你也照顧他一整晚了,不休息一下嗎?」

「我也差不多該走了,得在他醒來前離開,是報恩故事的規則,對吧?」

「你報恩的對象又不是他。」

「是啊,我還以為千代過世後我就自由了,沒想到事情沒這麼簡單,本來想在北海道用這人類的身軀快活一輩子的啊,但卻被逼著離他越來越近,本來沒想見面的,還好有隻搭便車的兔子建議我跟過來,我可是犧牲色相犧牲體力犧牲精力——哎,不多說了,這下應該會把事情解決了吧。」

「別把這件事算在我身上,明明是你先鬼鬼祟祟跟車在我們後面——」

「但你的確也有說,不試著跟他接觸看看嗎?這有可能是一種繼承機制。」

「這我不否認,但你們之間的事都兩清了?」

「應該、也許——其實我也不知道。」

「那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面吧。」

「別說詛咒我,不怕我一口吃了你嗎?小兔子。」

「你應該比較想吃柴原吧。」

「哎,兔子的笑話真不好笑啊,他才不是我的菜。」

「有些東西天生就註定是不能加在一起吃的,拉麵加美奶滋、餃子加番茄醬,聽起來就像是場悲劇,」新垣感嘆地道:「我們幾個人可能註定不能一起出門旅遊吧。」

三天兩夜的滑雪之旅結束了,如同新垣所說,大家都發生了一些事無法盡興而歸。

連小笠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最後一天早上起床後摀著臉迴避任何一個人,上了車也用連帽外套跟高領毛衣遮住自己的臉,一語不發地堅持要坐副駕駛座上。

回程新垣自動自發地扛起司機任務,瞥看著小笠原有感而發,但再看向後照鏡,還是有個人蠻開心的。

坐在後座的青木從早上就一直傻笑到現在,即使怎麼叫喚師傅都得不到回應,還是無損他的好心情。

其實新垣隱約猜到,這應該跟昨天晚上青木跟和田換了房間有關係,他雖然想知道內情,但這時候多問的話,和田就知道是他主導換房一事,火便燒到自己身上來了,還是先按著好奇心吧。

「話說,本間一大早沒打聲招呼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噢,柴原,你知道嗎?」新垣問道。

柴原揚起眉,「我怎麼會知道。」

「你也太冷血了,本間一直在房間照顧你耶。」

「但我昏睡到今天早上,話說,你到底知不知道他——」

「他是男的吧,我早就知道啦。」

柴原雙眼微睜,還瞥看身旁的和田,但和田卻毫不意外的模樣。

就算是沒用的廢柴新垣,也不會在同一個錯誤上跌兩次跤。自從知道心愛的少女偶像Canary其實是個美少年後,新垣就對男扮女裝這領域認真鑽研,連喝酒都去人妖酒吧,完全把努力這兩個字用錯了方向。

「我覺得他是個有趣的人,想要認識認識嘛,我們那天在車上聊得可開心了——對了,你知道他裝成路痴是故意作弄你嗎?他說他的方向感好得很,全國到處旅遊,給我看了好多照片,上山下海都不會迷路。」

新垣越說,柴原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但他沒看後照鏡,逕自繼續說著。

「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遇到他喔——」

「最、好、能、再、讓、我、遇、到。」柴原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地說,恨不得立刻發布全國通緝令,找尋本間實。

粗神經的新垣沒注意到後方的低氣壓,開玩笑地說:「柴原你該不會迷上他了吧?」

「你好好給我開車,別再廢話了。」

「是……」

柴原皺起粗眉雙手抱胸,側頭看向和田,他仍是一副處變不驚的表情,他便低聲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說話。

「我昨天都聽到了。」

「我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和田揚起嘴角,「他也一樣。」

柴原還沒來得急反應,車子往左一個大彎,離心力把車上的人甩得翻來覆去。沉浸在自己悲傷小世界裡的小笠原還差點失去重心往車窗撞,幸好青木大叫著師傅,整個人側身從副駕駛座旁的夾縫塞進去,把自己當成靠墊保護小笠原。

「新垣!你怎麼開車的啊!」柴原攀著駕駛座對他破口大罵。

「抱歉抱歉,誰叫你跟和田靠得那麼近——」

「我跟和田靠得近又……」

就在這一瞬間,柴原感到一絲慶幸。

至少,在這趟莫名其妙、充滿疑惑不解的旅程當中,有一件事情他明白地確認清楚了。

「你們兩個在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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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在一個很妙的結尾,所以當然會有番外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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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i亞海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