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見的三人聚首於陳宏睿家的客廳裡,高興之餘也有點感慨,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湊在一起就好了。
莎莎把背包放下,碰地往沙發一坐,挖苦地說,「我還以為我這輩子沒機會走進來陳宏睿家咧。」
「你沒來過宏睿家啊?」坐在旁邊的溫翊嵐有點驚訝,以為莎莎跟他那麼要好,肯定來過他家。
「他從來沒邀我過來啊,倒是後來上大學我搬出去自己住,他就把我住的那邊當自己家。」
多年不見的三人聚首於陳宏睿家的客廳裡,高興之餘也有點感慨,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湊在一起就好了。
莎莎把背包放下,碰地往沙發一坐,挖苦地說,「我還以為我這輩子沒機會走進來陳宏睿家咧。」
「你沒來過宏睿家啊?」坐在旁邊的溫翊嵐有點驚訝,以為莎莎跟他那麼要好,肯定來過他家。
「他從來沒邀我過來啊,倒是後來上大學我搬出去自己住,他就把我住的那邊當自己家。」
下了車,陳宏睿拖著腳步走到家門口。
告別式結束後,長輩們關心他一個人住不好、吃也不好,要他搬去跟叔叔陳行禹同住。幾個老人家輪流上陣,他只好出賣叔叔,說他的家裡堆滿書跟雜物,連站人的地方都沒有,要怎麼住人。但這個話題卻始終結束不了,姑姑說他家房子風水不好,他回年底就要都更了,一來一往,兵來將擋,最後還講到祖墳的方位不正云云。
若是爸爸還在的話,一定臭著臉轉身就離開了吧。
台北飄著細雨,天空灰濛濛地能見度不高,遠方的通天高樓被烏雲遮了一半。
溫翊嵐在陽光普照的南部待了幾年,回來之後真有點不適應這陰雨綿綿、叫人打傘也不是不打傘也不是的天氣。
不過,對今天的場合來說,這也許是最適合的背景。
他撐著透明塑膠傘穿著黑西裝來到告別式會場,不意外地,看到滿滿的花圈花籃,上頭的屬名全是法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由於喪家不收奠儀,他在接待處替簡律師與嚴律師寫上事務所名稱致意。
前一秒,陳宏睿猶記得自己正分神想著,待會要怎麼偷拍溫翊嵐穿律師袍的照片給莎莎看,下一秒,他的人生霎時變色,當庭法官為他休庭,但是,趕到醫院急診室的時候,已經什麼都來不及了。
陳宏睿呆站在原地,看著已經離自己遠去,只剩下軀殼的父親,不知如何反應,只是站在那裡。
醫護人員都很有經驗,拉了把椅子讓他坐下,還不時關心他的精神狀況。
送陳行舜來醫院的其中一位法官,坐在陳宏睿身邊,用平靜的語調描述這整件事情,他的手始終覆在陳宏睿的膝上。
到庭的時候,上一個案件還在審理,兩人便坐在後方旁聽等待。
也許是方才跟簡律師聊天起了些作用,亦可能是聽到簡律師跟他男朋友曾對台打過的事太過震憾,溫翊嵐的心情已經不復焦躁。
等不到十幾分鐘便輪到他們的案子,但對面的陳檢座卻尚未到場。檢察官事務繁忙,有時候都要趕場,當然,這不能當作遲到的理由,但身為被告方的律師也只能耐心等待。
簡律師雙手環臂暫閉目養神,溫翊嵐則認真地繼續翻閱資料準備,不一會兒,陳宏睿抱著資料行色匆匆地趕到,對著法官跟被告席各鞠了一次躬。
「呃,溫律師還好吧?」
「還會打呼呢,只是睡著了吧,可憐的傢伙,過勞的話都是簡箴彥的錯吧,我可以幫忙作證。」
簡箴彥看了一眼說著風涼話的嚴律師,無奈地蹲下來搖搖躺在地板上的溫翊嵐。
「溫律師、溫大律師……溫翊嵐!」
主唱兼電吉他手往後方看了一眼,團員彼此點了點頭,爵士鼓手旋即連敲了四次銅鈸定下開始的節奏。薩克斯風、貝斯、電吉他齊頭並進,音樂狂暴地拍打眾人的耳膜,瞬間就被這個樂團吸引了所有注意。
但是,引起注意還不夠,在前奏就快結束前,主唱兼電吉他手輕握住麥克風,看著臺下,眼角若有似無地浮現笑意,開口唱歌。
初聽他的嗓音會覺得雖然悅耳,但沒有什麼記憶點,不過,認真聆賞一曲之後,便不由自主地就被這聲音勾住了,第二首、第三首地繼續聽下去,直至表演結束。
主唱兼電吉他手連唱了好幾首熱門的口水歌,也在一些地方加入了自己的演釋。唱快節奏歌曲時,他熱情奔放,恨不得將眾人拉進他的世界中一同共舞;唱緩慢紓情歌時,他把情感壓抑後,順著旋律釋出,即使是走勢無太多起伏的曲調,也能因為他投入的情緒而敲進每一個人的心裡深處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常常唱得讓人捨不得,捨不得他如此投入、如此損耗。
從樂團開始表演後,溫翊嵐就化身成一座銅像,呆坐著看好朋友在台上唱歌,連莎莎什麼時候掛電話了都不曉得。
嚴律師回事務所的時候,見溫律師的辦公室仍門扉緊閉,她挑了下眉,走近可蘋的辦公桌。
她都還沒開口,可蘋就幽幽地說,「從妳出門到現在,都沒人出來過。」
嚴小伶苦笑地搖頭,「簡爸爸又在唸兒子了,這次不知道要唸多久啊。」
「可能會破記錄喔。」可蘋伸手拿下貼在螢幕旁的鵝黃色便利貼遞給她,上面寫著幾行神秘數字。
「之前我實習的事務所接了個離婚案子,雖然有第三者,但元配並沒有打算告通姦,後來跟對方算是順利合解,不過,客戶也跟女朋友,也就是小三分手了。」
陳宏睿聽到這裡,後面的劇情幾乎就猜到八成。
「後來……」溫翊嵐嘆了口氣似地說,「總之,我們兩個開始交往了,跟客戶的女朋友。」
果然是這樣啊,陳宏睿有時候覺得,比起受女生歡迎,搞不好是溫翊嵐他的爛桃花太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