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奢華的豪宅裡好幾個人進進出出把貴重家具搬上卡車,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搬家工人,有的身著黑衣黑褲,有的則是穿著無袖汗衫露出上臂的龍鳳刺青,他們的臉孔都同樣地給人兇神惡煞的印象。
「阿寶阿漢,這個床看能不能拆一拆搬走,那個小家電也不要忘了拿啊──」
男子穿著黑西裝紫襯衫,鼻樑上撐著兩片大墨鏡,頸子上還掛著跟時尚扯不上關係的金項鍊,雖然個頭比正在搬動重物的傢伙們矮,但看他指揮的樣貌就知道他是這裡『地位』最高的人物,甚至比屋主都還要高。
「你、你們把東西都拿走了我們怎麼過活啊?」微胖的中年人像個溺水的人死命抓著客廳裡的真皮沙發不放。
「晏哥,把他踢到一旁去喔?」某個壯漢對著黑西裝男子道,像是在問地上這個空罐子可不可以踢走般。
「我來我來,上面的不是說非必要時不要動手動腳的嗎?這些都是我們重要的『客戶』呢,你先去幫他們搬床吧。」雖然話這麼說,但晏哥是邊折著手指邊走過來的。
他低頭看著這個表情像是集世上不幸於一身的男子,突然嘴角一笑,拉拉西裝褲蹲下,與他視線平行。
「別給我看這個哭喪臉,搞得好像我們欺壓你似的。」他伸手拍拍中年男子的肩膀。
中年男子的表情由悲哀轉為憤怒,「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落得今天這種下場,老婆也帶著小孩跑了,房子家具什麼都沒了……」
「好大一個帽子套在我們頭上啊,欠債要還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們公司可沒有強迫你來借錢的喔,只是手續什麼的比銀行簡便,當然也會反應在利息上,哎,追根究底,還不是您好大喜功,硬是要去對岸擴建廠房才會……」
「別再說了!要什麼全都給你們吧!這樣就不欠你們什麼了吧!」中年男子放聲大叫。
「這個嘛……我看看,」晏哥伸手從西裝內袋拿出皮革封套的筆記本,「房子再加上這些有的沒的的話……還差個一千萬吧。」他微笑道。
「一千萬……我去哪生這筆錢啊!」
晏哥攤手,「每個人都這麼說啊,關於怎麼賺錢還債的話,本公司還有另一個部門專門處理這件事的,你明天到公司去找一個叫鶴姐,她就會提供你各種快速賺錢的方法。」只是,不一定合情合理合法就是了,像是器官販售、人體實驗…等,他在心裡補充道。
把屋子裡有價值的東西都搬走後,晏哥滿意地在空盪盪的房子中踏步,他喜歡這種完成一件案子的感覺。
走著走著,他注意到東邊這面牆上有一塊四方型的空白處,像是原本掛了什麼東西在上面。
他快步走到門口,抓著中年男子的衣領道,「喂,你還私藏著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沒、沒有啊,如你所見,能拿走的全被你們帶走了啊!」中年男子惶恐地道。
「那,那面牆上原本掛著什麼?」
「哪一面啊?」
「東邊那面!大概十號畫布的大小吧。」晏哥忿忿地指著那面牆。
「喔、喔,我想起來了,那張畫一年前被我女兒用手撞壞了,所以拿去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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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哥怎麼了?」見晏哥拖了一段時間才上車,阿寶狐疑地問道。
「有東西沒拿到。」晏哥急躁地從口袋掏出萬寶路,一旁的阿寶趕緊為他點菸,深吸一口,緩緩吐出。
「我跟阿寶臨走前還從四樓再搜過一次耶,幹,那胖老頭把東西藏在哪?啊──不下去揍他一頓我吃不下飯!」說著說著,阿漢就要打開車門下車,晏哥把嘴上的菸拿下來,輕輕地往他沒有衣物遮掩的上臂輕輕一點。
「嗚哇──燙燙燙!」壯碩的阿漢立即發出像殺豬般的叫聲,「晏、晏哥?」
「燙?還好吧,我可沒按下去喔,阿寶,把車開到這個地址東西在這。」他遞給阿寶一張便條紙,上頭寫著地址與一個人名。
「油畫修復師,楚晴仲……」阿寶邊發動車邊唸著字條上的名字,「這……油畫修復師是什麼啊?」
「油畫受到損壞的時候,可以用人為的方法補救,油畫修復師就是做這一行的人。」
「晏哥果然有讀過書,什麼事都知道!」阿寶吹捧地道,「對了,晏哥我記得你也有在收藏什麼名畫嘛……有時候從客戶那邊收來的畫,你不是都會挑喜歡的回去?」
晏哥用鼻子輕哼一聲,「那只是我改不掉的壞習慣,不過再怎樣都比鷹老跟鶴姐的收藏高尚。」
「鷹老闆跟鶴姐也有在收藏什麼東西?」
「鷹老喜歡收藏消波塊,大的小的方的圓的全都堆在他的私人海岸邊,鶴姐更奇怪,她喜歡收集指甲。」
「是指甲彩繪嗎?我七仔也喜歡弄那個耶。」
晏哥把香菸捻熄在車上的煙灰缸後道,「跟那種不太一樣,她喜歡連手指一起收集,想參觀的她的收藏品的話她會很高興的。」
「……呃,我看不太懂那個……啊到了,就在前面巷子裡。」
「我去就行了,你們先回去報備一下吧。」晏哥打開車門下車,步向那個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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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外頭透過貼著『油畫修復』四個大字的玻璃門看進去,裡面看不到任何畫作,室內只有一張長桌,桌上堆滿著各種書籍,書堆的背後像是有人坐在後方,銀白色的頭髮鑽動著。
是老人家啊……晏哥一向不喜歡與老傢伙打交道,老人像臭石頭般頑固起來可是很討厭的,用暴力的話分寸拿捏不好就會出人命,出了人命就代表麻煩,所以他覺得老人家就等於麻煩。
「反正我又不是來收錢,只是來拿畫的。」他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打開玻璃門走入。
進入工作室後他才發現不只是長桌上堆滿著書,兩旁由天花板到地板的書櫃也塞滿滿的都是書籍,大多是藝術類的書,其中不乏藝術史、畫家的自傳、畫法解析……等,還有一些材料化學、生化科學的書籍。
比較奇怪的是……他都進來三分鐘了,工作室的主人竟然都還沒有出聲。
這老人家重聽也太嚴重了吧?開門的聲音、他穿皮鞋走動的聲音都很大聲啊。
不見主人出來招待晏哥只好繞過長桌走到他身旁,原以為會看到一個駝背垂暮的白髮老人,沒想到坐在椅子上一次左右交替看好幾本書的是個相貌年輕,卻有滿頭銀髮的男子。
配合他現在的動作,晏哥得到了『書讀太多果然會長白頭髮』的這個結論。
「喂……先生。」
他出聲叫喚對方卻沒反應,他只好伸手敲敲桌子。
「喂,先生?」
白髮年輕男子緩緩地抬起頭,像是專心時被人打斷,臉色有點不悅地說,「有事嗎?」
「你是老闆嗎?」仔細看了他的臉,晏哥更覺得他年輕得不像老闆。
「這間工作室就只有我一個人。」
「所以你是楚先生?」
「你有事嗎?」他邊揉著雙眼邊道。
「我是來拿畫的,大概在一年前,有個王老闆有送一幅十號大小的油畫過來修復。」
「那幅還沒修好。」
「還沒修好?都過了一年了耶。」晏哥不禁大吼。
「一幅畫修上好幾個月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更何況我又不是只有修復那一幅。」楚晴仲邊說著又開始翻閱他的書。
「那、王老闆已經付給你修復費了嗎?」要是畫的本身價值不高,又得付一筆修復費的話,那倒不如放棄這幅畫。
「我的原則是修完後才收款的。」
「可以看看那幅畫嗎?」
楚晴仲看了看他,無奈地起身,走到後方的房間,門旁邊有顯示一些數據,晏哥才想到這是控制溫度跟溼度的房間。
房間內有畫架、工作台,還有一個櫃子放滿著各種顏色的藥水,楚晴仲走到一旁把某一張畫拿出,放在工作台上。
「王老闆送修的就是這幅。」楚晴仲雙手環胸地道。
見到這幅畫,晏哥摘下墨鏡仔細端詳,這是幅風景畫,畫的是夕陽餘暉波光粼粼的動人模樣。
「這是國內名家仇大師的油畫……下面這邊就是要修復的地方吧。」他指著左下方明顯顏色剝落的地方,幸好區塊不大。
「嗯。」楚晴仲輕頷首。
晏哥看了好一陣子,但思緒卻不像是放在畫上,而是飄到遠方,還不時皺眉抿嘴。
他重新把墨鏡戴上,「這幅畫我要定了,什麼時候能修好?」
「再過幾個月吧,再過幾幅畫才會輪到這幅……」
「王老闆欠我們公司錢,這幅畫是要拿來抵債的,所以我下個月就要。」晏哥扳起公事用的兇狠表情對楚晴仲說。
但楚晴仲並不吃這套,「欠你們錢的是王老闆,並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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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個油飯修復師竟然這麼囂張,晏哥,我幫你去揍他一頓,他一定馬上就幫你修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阿漢是什麼都想用暴力解決的熱血小子。
「是油畫修復師……不是油飯,還有,我們也沒立場去威脅他,他說得也沒錯……欠錢的不是他。」躺在辦公椅裡把腳放在辦公桌上的晏哥雖然滿肚子不爽,但對方也有理。
「晏哥,那幅畫大概值個多少錢啊?」阿寶問道。
「頂多六、七萬吧。」
代替晏哥回答的是慢步走進來的鶴姐,把長髮盤在頭上,身穿改良式旗袍,身材玲瓏有致,平常看到她阿寶阿壯總會忍不住吞口水,但自從知道她的奇異收藏後,阿寶阿壯都變得非常怕她。
「「鶴、鶴姐好。」」阿寶阿壯異口同聲地道。
「妳估六、七萬未免太低了吧!」晏哥放下腳,抱怨地道。
「只要是你看上的畫不都是贗品嗎?」
「咦?是假畫啊?」阿寶吃驚地道。
「怎麼,你們不知道小晏專門收集假畫嗎?真不懂,假的有什麼好收藏的。」鶴姐邊說著邊執起晏哥的手起來把玩。
晏哥感到一股毛骨悚然,連忙把手抽回來,「我不是在收藏,這只是一種壞習慣……」
「你要收藏什麼是無所謂,記得把畫的錢交給公司就是了。」
「我知道……對了,那個姓王的有去找妳吧?」
鶴姐微微一笑,鮮紅的嘴唇微張道「有啊,我已經安排『最合適的』工作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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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二個月後,晏哥再次踏入這個小巷,想看看他的修復進度,從玻璃門往內一看仍只能看到他銀白的頭頂在書堆中竄動的樣子。
也跟上次一樣,晏哥開門入內隨手在書架上翻著書,都過了五分鐘,楚晴仲依然沒有感覺,走到長桌旁,把在台中買的太陽餅往桌上用力一放,他才抬頭。
「今天去台中收債時順便買的。」
「我不喜歡吃甜的。」楚晴仲毫不領情地道,「那幅畫還沒修好。」
「每次來都看你在看書,難怪進度這麼慢。」晏哥彎著腰道。
楚晴仲斜眼瞥著他,「修復畫作的工作可沒你們想得那麼簡單,把畫拿來修修補補就好了,有些人還以為只要拿給畫家本人修復就行,創作跟修復是完全不同的,冒然修補只會造成二度傷害,要先了解這幅畫的年代、選用的顏料,還得研究這個畫家的風格與筆觸,進而去了解這幅畫的病因,然後選用適當的方法細心地修……」
他說到一半突然停下,用手梳梳白髮,「總之,你回去吧……至少還要三個月才能把畫拿給你去換錢。」
「我覺得你對我有偏見,」晏哥沉聲道,「討債雖然是討債,但也是個工作。」
「我對你沒有偏見,只是對畫的價值、如何轉手沒有興趣。」語畢後楚晴仲不再開口,埋首於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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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的談話卻讓晏哥對楚晴仲這個油畫修復師產生興趣與好奇,看得出他對於他的專業領域很執著,他也認識一個很執著的人,但就算再執著人也還是會改變。
晏哥再次拜訪他,又把一袋伴手禮放在桌上。
「這次是海苔,鹹的喔,聽說多吃海苔會有烏黑亮麗的頭髮。」晏哥難掩笑意地說道。
「這是遺傳,我們全家人都這樣。」
「喔……我家也有一種遺傳耶,就是大家的屁股上都有一顆痣,要看嗎?」
楚晴仲不想搭理他起身轉頭走進屋內,晏哥也自行入內,工作台上放著的是一畫荷的畫作,這幅畫的問題應該是保存不良所造成發黃。
晏哥一看就知道那是幅仿畫,但不是他要的那種,雖然是收集贗品,但他還是有挑過的。
只見楚晴仲一坐上工作台就好像自成一個世界,專心地、細心地在修補這幅仿畫,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地小心。
害晏哥不禁懷疑,他應該知道這是一幅仿畫吧?
「這是一幅仿畫。」
「對我來說,每一幅畫都是真的,沒有假的,都是用顏料一筆一劃在畫布上刻畫出來的,我的工作是把他們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並不是去鑑定這幅畫是誰畫的。」
「你知道畫這些仿畫的人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態來作畫的嗎?」
楚晴仲轉過身,表情奇異地望著他。
「他們只是想剝削原作者,哼,簡單地來說就只是想賺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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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上次太過激動了。」晏哥把從附近咖啡連鎖店買來的咖啡放在長桌上。
「你那幅畫的修補工作已經開始了。」楚晴仲完全不在乎上次發生了什麼事,輕描淡寫地道。
「喔,是嗎……」晏哥把咖啡拿出,輕啜一口,「那幅也是贋品你應該也知道吧。」
楚晴仲沒有回答,繼續看著他的資料。
「那幅畫是我哥仿畫的。」晏哥也不在乎他有沒有在聽,繼續說道,「我跟我哥差十二歲,他從小就有美術這方面的天份,小時候參加各種展覽都常獲獎,也早就立定志向想當藝術家,不過畫家好像都有什麼期什麼期……」
「像畢卡索有粉紅色時期、藍色時期,指畫家風格不同的時候。」楚晴仲幫他補充道。
原來你有在聽啊,晏哥看了他一眼輕笑後續道,「反正我哥就是進入到某個時期後,他的畫作不那麼受歡迎,在他二十四歲的那年吧,我爸當朋友保人,反倒欠了一堆不屬於他的債務,我家那段時期過得很辛苦,他的畫作又賣不出去,便開始畫仿畫,畫得又快又好,品質之高可以以假亂真,所以價錢當然不錯,但那時雖然才小學六年級的我卻很不能諒解,我很喜歡他的畫,也從小看他畫畫長大,知道他非常堅持在這畫圖上,那為什麼要畫假畫來賺錢呢?什麼堅持啊、執著啊都是個屁,我那時候是這麼想的……雖然託他的仿畫,我們家很快就還完錢,然後我十七歲的時候離家出去鬼混,回來的時候家裡就少一個人,癌細胞在青壯年身上好像會加快速度的樣子……」
「會做這個工作也是因為他,我想把他畫的仿畫都回收回來,不然對一個畫家來說實在是太丟臉了。」晏哥最後將咖啡一飲而盡,「我哥留給我的就只有那堆假畫,還有辨真偽的眼光……把你這邊當告解室,聽聽就算了吧!」
晏哥起身要離開時,楚晴仲開口說道,「每一幅畫都是真的,沒有假的,你哥那些畫也是,每一筆都是他親筆畫出來的,這幅畫也是,我會把它恢復原貌的。」
晏哥看著他神情有點茫然,然後突然噗嗤一笑,「怎麼辦,我好像有被救贖的感覺,你白頭髮又身穿白衣,根本就是天使嘛。」
「天使可以把時間倒轉,我不能。」楚晴仲第一次對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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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哥今天兩手空空就跑來找楚晴仲,不知道為什麼,路經這附近的時候就想來找他。
我應該是把那邊真的當成告解室了……晏哥暗忖。
再次推開玻璃門,沒想到裡面的人竟然會先主動打招呼。
「畫已經修補好了。」楚晴仲對著他說道,但目光卻是放在他腰際旁的兩手上。
「啊,不好意思,今天沒帶點心來。」這傢伙該不會很期待他每次帶來的東西吧?
「我不是在看你的手,是你的拉鍊沒拉。」
「喔……」原來不是期待他帶……「什麼!拉鍊!」
晏哥七手八腳地想把拉鍊拉好,卻因為夾到不該夾的東西露出痛苦的表情,楚晴仲輕笑著走進裡面的工作間。
總算把拉鍊拉好的晏哥邊跳著邊走進室內,「畫呢?」
「在這。」楚晴仲指著放在架上用布遮起來的畫道。
「啊?還要揭幕式啊……」晏哥邊唸著邊把蓋在布上的畫拉開,出現在他前眼的並不是仇大師的仿畫,而是另一幅他沒看過的作品,一個在陽光下奔跑的小男孩,側臉跟他是那麼的相似,他把墨鏡拿下,直盯著這幅畫猛看,彷彿快要被畫吸入與它合為一體……
「模特兒本人來看果然更有感覺。」一旁的楚晴仲這說的時候才把他從畫裡拉出。
「這幅畫是?原來的那一幅呢?」
「我說過我會把它『恢復原貌』的。」
「原貌……這是兩層畫?」
「嗯,要修復的時候發現的,我從未看過這樣的作畫方法,在一層畫的上面畫上另一幅畫,但卻又完全不破壞到下層,只不過要拿掉上面那層花了我一點時間去研究……」
「哥……」晏哥看著那幅重現原貌的畫叫喚著。
「我想你哥哥應該是為了全家著想,但自己又沒有別的還債方法,只好開始畫仿畫,但他仍想繼續創作的心思隱藏在這些仿畫之中,其它幅畫應也是這樣的。」
邊聽著楚晴仲這麼說,晏哥久久不能自我,眼眶快發紅的時候趕緊戴上墨鏡,「我也要謝謝你,如果不是對畫這麼細心又這麼在乎原作者創作的心情的人是不會發現的……」
楚晴仲依舊是毫不領情地的說「我可不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我只是……」
「要把畫恢復原貌,」晏哥幫他接道,然後嘴角一彎「你這種態度就叫做欲迎還羞喔,用年輕人的講法的話就是『傲嬌系』。」
「你在說什麼?什麼襖?」楚晴仲對非自己專業領域的知識似乎少得可憐,倒是晏哥自己講完卻狂笑不止。
「以後還要請多關照了。」晏哥邊笑邊說道。
「什麼以後?」
「你不是說其它畫也是一樣的,那我家裡還有近百幅要拿來給你『修復』呢。」
晏哥在心裡暗自感謝哥哥留下這麼多幅畫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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