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機場大廳後,我即明顯地感受到這裡與日本不同,空氣中的溼度升高了、氣溫也變熱
了。
身旁的副教授脫下薄外套,我則是穿著一件長袖衣服,想脫也脫不得,只好把袖子捲起來
。
「沒想到台灣這麼熱……」
「有栖,現在還在機場內,待會出了機場會更熱的,我記得你上次去馬來西亞的時候明明
記得穿短袖?」火村邊說邊摸出外套口袋裡的香煙,似乎想等步出機場就馬上點菸。
「我以為台灣比較近,氣溫沒差很多啊。」
「我們是住在關西,不是住在沖繩。」副教授就算到了台灣,吐槽我仍不遺餘力。
在我們談話到一半,一個穿著藍色襯衫,看起來頗斯文的男人走向我們,他的手上還拿著
接機的牌子,上面寫著『歡迎英都大學火村英生 副教授』。
他用流利的日文對火村說道,「請問您是英都大學的火村教授嗎?」
「是的,我就是火村英生。」
他鬆了一口氣似地笑道,「太好了,我是這次跟您聯絡的負責人,敝姓楊。火村教授人看
起來比照片年輕許多,害我剛剛還遲疑了一下,這位是……」
「他是跟我同行的友人。」火村非常客套地介紹我。
「啊,那要幫您改訂雙人房嗎?」
火村不知為何揚起微笑,我則趕緊道,「啊,不用不用,出版社已幫我準備了。」
「他是作家,這次剛好來台灣參加簽名會的。」
「哇,是作家啊!可以請問貴姓嗎?為了學習日文,我也常看日文小說呢。」
「我叫有栖川 有栖,寫推理小說的。」我有點不好意思地道。
「啊……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看的書太少了……所以沒聽過您的大名,不過我有機會的話
一定會去找來看的。」
這個楊先生讓我對台灣人有了個好印象,他們陪我等出版社的人員等了十分鐘,這班班機
的人潮都幾乎散去時,從機場大廳的門口傳來急促地高跟鞋聲引起我們的注意。
一個穿著套裝、拿著我的名字的名牌的年輕女性奔向入境大廳。
她用中文大叫著,「XX,XXXXX?!」
這下子我也懂中文了。
「我是有栖川有栖。」
■■■
我與火村在機場分道揚鑣,楊先生自己開車過來,我跟羅小姐則搭計程車離去。
「對不起──對不起──因為開會開太晚了,所以錯過飛機的時間,對不起對不起──」
來接機的她是我在台灣的女編輯,從接機到已經坐上計程車她仍不停地向鞠躬我道歉。
「沒關係,真的沒關係。」
就算我這麼說,她卻仍一副頹喪樣,浪費了她的姣好面貌,「完了,總編會殺了我的……
」
「放心,我不會跟他說的。」我笑著說道。
「真的嗎?!有栖川老師!真是太感謝您了!真不好意思,我之前一直以為寫推理小說的
作家都是拿著骷髏頭的怪人呢……沒想到有栖川老師這麼正常,而且還是個大好人!」
這個台灣小姐直言不諱的態度讓我又驚又喜,因為以日本人來說對第一次見面的人講話並
不會這麼直接,但是我不討厭這種直率的個性。
■■■
我跟編輯羅小姐一拍即合,所以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很開心,除了到出版社洽談明天簽名
會的公事外,她還帶我到著名的台北的101大樓參觀,晚餐則吃台北有名的牛肉麵店,飯
後因為離我的下榻飯店 很近,所以我們決定步行前往。
「台北真是個有活力的城市啊──到了晚上還那麼多人在運動。」我看向右手邊的大廣場
歎道。
「喔,那裡是中正紀念堂,白天也很多人運動喔,東京給我的印象很有活力呀,走路比台
北人還快呢。」曾留學過東京一年的羅小姐笑著說。
「唔……我也說不出來,東京的活力跟台北的活力有著微妙的不同。」
「說不出來可以用寫的啊,有栖川老師,這次總編還給我一個任務就是要請你以台灣為場
景寫一本新書呢。」
「啊,就是這點不同,」我擊掌道,「要是我那個片桐編輯的話一定沒這麼積極,到下了
班都還在催稿的!」
羅小姐送我到飯店便一個人坐捷運回家,我有點擔心地詢問她要不要請朋友接她回家,可
是她卻說她常常工作到十一、二點才回家,沒問題的。
與她道別後我搭電梯九樓,正準備用卡片打開房門時,有人突然拍著我的肩。
「你好……?」我嘴巴說著今天才學的破爛中文,回頭一看竟是火村。
「現學現賣還不錯啊,有栖。」他戲謔地嘲笑著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們住同一間飯店?!」
「我剛剛在樓下大廳看報,聽見有人用日文交談,便發現你了。」
「真是……那在樓下大廳叫我就好了啊,跟蹤狂副教授!」
火村還是笑著接受我給他的稱號並好心地打開房門,我們一同進到房內,他顯得更開心了
。
「看來你的編輯比較聰明,訂的是雙人房。」
「……她的確是個美麗與智慧兼具的女性沒錯。」可是我此時卻希望她不要這麼『貼心』
。
副教授把這間雙人房當成自己的家似地,全身放鬆地坐在床上,像是在說『到了台灣應該
沒忘記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吧,有栖。』
我看著他,腦中突然浮現四個字。
蜜月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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