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C side
  
  「倪先生?你怎麼來啦?」
  
  剛踏入WANT,五官深邃的老外老闆即熱情地向我打招呼,我也向他招招手,在吧台邊坐下。
  
  「給我一杯──」話還未落,我才想起這裡的遊戲規則──老闆給你喝什麼你就得喝什麼。
  
  哎,本來其實是想喝酒的啊……
  
  「……算了,給我什麼都好。」
  
  雖然長得魁梧但手腳卻意外俐落的Filo不一會兒即調出一杯金黃色的飲料給我,因為杯中物的顏色亮得懾人,所以我膽戰心驚地淺嚐一口……
  
  「是……是酒?」哇,我來這麼多次第一次喝到酒耶!?
  
  Filo給了我一個安慰的微笑,「你今天需要酒精。」
  
  ……我的臉色真的這麼糟嗎?是像失戀?還是像欠別人會錢?
  
  Filo的愛心,我一下子就把它喝得精光,他在送上第二杯時順口道,「Friday前腳剛走呢……」
  
  「嗯……」
  
  「你不是來找他的?」他的語氣有點曖昧。
  
  「我是來喝酒的啊。」
  
  我心想著他走了正好,否則不小心遇到了又要被嘲笑一次吧。
  
  藍襄以前常說我這個人是「刀子口、豆腐心」,而且嘴巴上的刀子還是對著自己猛刺的,我總不以為然地否定他這個形容。
  
  結果現在把這句話從資源回收筒撿回來形容自己,還真是貼切。
  
  他說得沒錯,小郁沒有我還是可以過得很好,到最後一定會變成是我無法放手……
  
  我對他的感情一開始是單純的,越跟他相處,卻開始變得複雜……有時候看著他,我是帶著同情的、可憐的。其實,是我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但我還是希望把他留在身邊,冀望有天付出能得到回應。
  
  一個人的悶酒才喝了二杯我就覺得頭暈,哎,平常不做的事還是別輕易嘗試的好……借酒澆愁是個千古騙局,回家打電動還比較能忘記世事……
  
  我站起身想結帳離開時,樓上……就是地面上傳來陣陣警車的聲音,一台接著一台,大概有五、六台吧。
  
  Filo皺著眉,「哎,該不會又發生什麼事了吧。」
  
  「這附近最近不安寧嗎?」我好奇地問道。
  
  「好像是Hotel街那邊在搶地盤什麼的,上禮拜才剛打過架呢,警車也來了好幾台,連我們這條街的店也一起搜查,真是擾民啊……」
  
  其實我並不是喜歡看熱鬧的鄉民,每天在相驗室裡的發生大案子已夠讓我看了,也因如此,所以從當上法醫後我就不看推理小說。
  
  可是,今天我卻心血來潮刻意繞道走過去瞄了一眼。
  
  地上一灘血。
  
  依我的專業判斷應該是接觸到空氣不到半小時的新鮮血液,不見附近有身受重傷的人,八成已經緊急送往醫院了。
  
  方趕來上工的警察們很忙碌,有的趕圍觀人潮、有的拉封鎖線、有的在詢問目擊證人……
  
  「小、小郁──?!」
  
  
  
  ■  ■  ■
  
  
  
  
  
  發現警察正在詢問的人是小郁讓我著實嚇了一跳,因為現在不是他出現的時間,地點也不對,服裝也不對,而且Filo也說Friday剛走……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現在最讓我在意的是,他衣服上的血跡。
  
  像朵血花般在粉紫色的襯衫上盛開,小郁臉上無辜又平靜的表情讓我知道那不是他的血。
  
  就跟大學時代時發生的動物虐殺事件一樣,他對衣服上的血跡毫不知情。
  
  一名員警正在向他問話,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他都搖搖頭表示不清楚,員警似乎也覺得這個人很奇怪,明明看起來不像受驚答不出話來,卻又一問三不知……
  
  哎!這下可糟了,小郁的不知情可能會讓警方以為他是在包庇兇手。
  
  我急忙跨過封鎖線想接近小郁,可是員警的鼻子靈敏得跟狗一樣,一下子就把我逮個正著。
  
  「先生,不可以隨便進來。」
  
  魁梧的一線四星警員把我往後推,在我想報出我在道上的名號時,已有熟識的人認出我來。
  
  「倪法醫?你怎麼在這?」
  
  一線四星的警員皺眉看我,好啦我知道我現在真的不像個法醫啦……可是等我到電話亭裡換戰鬥服就來不及了!
  
  二線一星的巫隊長看到我便笑著走過來,雖然他比我眼前這個一線四星的警員矮、肚子也微凸,可惜這個遊戲並不是比戰鬥力,只要多一條槓就夠讓他退下。
  
  巫隊長命令屬下道,「你先過去那邊幫忙吧。」
  
  他邊走嘴中細碎嘟囔著,「……又沒有屍體,法醫來幹嘛。」
  
  我只能苦笑,這個職業不討人喜歡的程度大概跟葬儀業差不多……
  
  「巫隊長,辛苦了。」我微笑舉手向他行禮。
  
  「是情報錯誤嗎?傷患已經緊急送醫了,啊?還是掛了啊?」巫隊長驚呼。
  
  「呃……他有沒有掛我不知道,我是剛好經過這裡,看到我的朋友好像被捲入這個案子……」
  
  「你的朋友?」
  
  「站在那邊全身都沾到血的那位……」
  
  
  
  ■  ■  ■
  
  
  
  多虧我平時燒好香認識了好人,巫隊長帶著我走向小郁他們,跟正在問話的員警交代了一下後,便讓我跟小郁獨自交談。
  
  「小郁!你沒事吧?」
  
  緊繃著肩的小郁看到我眼睛睜得很大,隨即又怯懦地低頭,「……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Friday他很害怕,而且不跟我說話……所以警察問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應該是莫名奇妙地被丟進這個事件裡,我可以肯定Friday不是犯人,他還沒笨到會去殺人,但是,我心中情緒仍然高漲……
  
  得先冷靜地處理目前的狀況才行啊,冷靜下來啊倪友並。
  
  「沒關係,小郁,你已經把你看到的事情都跟警察說了嗎?」
  
  小郁微收下巴,「嗯,我只看到一個人全身是血倒在旁邊,我扶起他他還在呼吸,然後一旁有人尖叫、報警,救護車隨即來把他載走,希望他沒事……」
  
  這些真的都不是警方想要聽到的東西,看來還是得想辦法叫他出來……
  
  「小郁,你能請Friday出來嗎?警方很需要目擊證人的證言,他們不把話問出來是不會放人走的……」
  
  小郁閉上眼緊皺著眉,嘴唇與雙肩不住顫抖,然後鬆懈,搖頭。
  
  「不行,他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真的沒辦法嗎?」警局這邊我最高就只認識到巫隊長……
  
  「Friday很怕血,我有一次不小心切到手指頭流血,他那時消失了三天……」
  
  太好了,發現這傢伙的弱點了!不對,現在不是高興這個的時候……
  
  把這個有用的情報記在心裡後,我再問道,「那……如果我們離開這邊,再把你身上的衣服換掉,他會不會出現呢?」
  
  「或許……」
  
  賭上四成的機率,我跟巫隊長請求,『我的朋友受到很大的驚嚇,可不可以到局裡接受偵訊?』,巫隊長似乎也很能理解,一下便答應了,回局內後,我向值班員警借了T恤讓小郁換上。
  
  小郁換上略大的T恤,雖然嘗試多次,好像還是沒辦法跟F星球連接上線。
  
  「友並,對不起,Friday他……」
  
  
  
  我想讓他早點回家休息,而不是在警局的拘留室過夜啊,只好試試看了……
  
  就我對那傢伙的認識……
  
  「小郁,我現在要說的事都不是真的。」
  
  他斜著頭,略寬的T恤下滑,露出半邊肩膀。
  
  唔……也許有百分之五十是真的。
  
  「我要說囉……」
  
  我清了清喉嚨後,一股作氣地道,「Friday先生,你穿衣服很沒品味,紫色上衣加大紅褲,我真佩服你敢這樣穿著走上街,還有,喇叭褲現在不流行啦,噴在身上的香水很刺鼻,明星花露水都比你身上的味道香,你花心又濫情,外國月亮比較圓,你還專門挑外國貨,其實你只是個膽小鬼,還是個娘娘腔!早點承認你喜歡我很久了吧……」
  
  「倪友並!你在說什麼鬼話!誰喜歡你啊──!」
  
  Friday緊抓著我揚聲惡罵,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被人罵還非常高興呢。
  
  「你總算回過神啦……」
  
  
  
  ■  ■  ■
  
  
  
  可是,就算Friday出現,還是很難從他身上得到證詞。
  
  他坐在警局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其它人都站著看他,一副他才是這裡的老大似的。
  
  「夏先生,你什麼都不說我們還是不能讓你回去啊。」
  
  問話的員警跟剛剛問小郁的是同一人,看到他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還詫異地問我他是不是夏先生的雙胞胎哥哥之類的……
  
  Friday沒把目光放在我們身上,撇過頭不肯合作。
  
  員警只好對我投向求救的眼神,我只好跟他說讓我先跟我朋友聊一聊……
  
  「不好意思,拜託你了,倪法醫。」
  
  「哪裡……」我才不好意思呢,把這麻煩引出來……
  
  我逕自坐在Friday身邊,他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陪笑道,「剛剛說的話……對不起啦。」
  
  「……」
  
  他沒有反應。
  
  「小的是為了請大爺您出來才出此下策,請您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哼。」
  
  有反應,他輕哼一聲。
  
  我續道,「你只要把你案發的時候看到什麼,明明白白地描述過一次,我向你保證,警察不會再去找你問話。」
  
  「……」
  
  又沒反應了。
  
  這樣叫我要怎麼辦呢……
  
  我苦惱地搔搔亂髮,忽然想起他怕血這件事,該不會是因為怕血所以才不想回憶剛剛的事,也不想說吧?
  
  「聽小郁說你……怕看到血?」
  
  他回瞪了我一眼,有反應就是好消息。
  
  「其實我也怕血喔。」
  
  他一臉『你騙誰啊,你是法醫耶!』的表情看我。
  
  我舉起右手,作發誓的手勢,「我說的是真的,我怕血,我怕看到還流在活生生的人體內的血,我會來當法醫,也是這個原因。」
  
  見他有興趣繼續聽的模樣,我也繼續往下說。
  
  「我跟你說過我名字的由來吧,我小時候有心臟病,常常跟穿著白袍的傢伙打交道,剛好有個白袍對我特別好,所以我便立志要當醫生。
  
  「我知道這個故事很蠢,不過後來也覺得當醫生不錯,鄉下人都說第一志願是賣冰,第二志願是當醫生嘛。而後也考上醫學院,順順利利地讀到大六實習。
  
  「醫學系實習課程裡各科都要輪過一次,那時我剛好輪到急診室,那天,我跟急診醫生蹲在門口吃泡麵的時候,一台救護車急甩尾駛進來,擔架上的患者腹部血流如注,上頭還插著把菜刀,我頓時嚇傻了,可是不是因為他的傷,而是他的臉……那是我爸,他嘴裡還哀哀叫痛。
  
  「老經驗的急診醫生衝上前跟著送他進醫院,我回過神後也跑進去,但是只能呆站在一旁看著我爸,急診醫生叫我幫忙時,發現我情況不對便把我推到旁邊,急找別的醫生來幫忙……那時候我深刻的體認到,每個病人都是別人的家人,他們因生病受傷痛苦時,會有人同時感受到加倍的痛苦。」
  
  我淡淡一笑,「後來我因為這件事沒辦法再當個外科醫生,便去當法醫,自以為可以不用看到活著的人痛苦,但又可以拯救他們。可是之後我才知道當法醫所看到的比當醫生看到的還要叫人不忍啊……不過當上了就……」
  
  「你爸爸他……」他突然開口問道。
  
  「喔,他還很硬朗啦,每餐飯都吃三碗咧,那天是隔壁鄰居夫婦吵架,他去勸架,刀不長眼就插到了,在醫院躺了三個月,後來這件事可成為他每次都會拿出來炫耀的事蹟之一咧,聽到我都會倒背了。」
  
  Friday噗嗤笑開,我也跟著輕笑。
  
  笑著笑著Friday又恢復平常的模樣,他嘲弄地道,「你真是個笨蛋呢,你有沒有想過法醫看到認識的人的情況?」
  
  「這是個尖銳的問題呢……你先把你看到什麼說出來我再回答你好不好?看在我花了大把口水的份上……」
  
  
  
  ■  ■  ■
  
  
  
  B side
  
  人會有害怕的感覺,其源頭是來自記憶。
  
  沒有記憶便沒有害怕的理由。
  
  小郁不怕鮮紅的血液,因為他的記憶中沒有那一段,但我有。
  
  即使是一小滴血都可以讓我回想起全身顫抖無力哭泣的夜晚,我會開始害怕、自閉、與人隔絕、沮喪、消沈、暴躁……
  
  而且,我會開始憎恨小郁。
  
  看到他不用承受這個記憶活得快樂的模樣,我不只一次想摧毀他。
  
  每當有這個想法時,我就不與他接觸、不與他說話。可是,總有一天玉石俱焚的景象卻非常清晰。
  
  聽小郁說以前其它人還在的時候,也有人是害怕看到血的,但是沒有像我這麼嚴重。
  
  我黯然失笑,那是當然的,他們大概只分擔到記憶裡的一小部分吧。現在可全是我在承擔呢……
  
  我知道我是為了承受回憶而生的,我們都為此而缺少了什麼,只有在一起才能讓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不會愛人,我不願相信,我們活得很可悲,活得很痛苦。
  
  活得不像一個人,也不像兩個人。
  
  
  
  ■  ■  ■
  
  
  
  當我埋首於黑暗中時,耳邊有些騷動。
  
  是那傢伙的聒噪聲音……
  
  我把耳朵摀得更緊,他聲音卻還能穿透進來。
  
  「……其實你只是個膽小鬼,還是個娘娘腔!」
  
  像個白痴一樣,幼稚地罵人。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還說要小郁一直跟他在一起。如果事情都能像他說的話一樣,照著猶如童話故事的劇情進行下去就好囉……笨蛋。
  
  我不想出面也不想做任何回應,緊接著下一句話卻是……
  
  「──早點承認你喜歡我很久了吧!」
  
  「倪友並!你在說什麼鬼話!誰喜歡你啊──!」
  
  「你總算回過神啦……」
  
  看到他臉上被罵還開開心心的笑容,我才意識到自己衝動做了什麼事……
  
  
  
  ■  ■  ■
  
  
  
  人都走出來了,我也不想再縮回去,因為這樣會顯得我真的是因為那句話才跑出來的……
  
  我舒適地坐在椅上,優雅地蹺著二郎腿,打算當個超──不配合的證人。
  
  一臉蠢樣的員警問了幾句話就放棄地向另一個更蠢的傢伙求救,他搔搔他的招牌鳥窩頭,答應對方的請求後,像隻哈巴狗般陪笑撲上來。
  
  除了鮮血跟傷口外,我第三討厭的東西就是動物!眼前這隻應該也可以算進去!
  
  「剛剛說的話……對不起啦。」
  
  「……」不想理你。
  
  「小的是為了請大爺您出來才出此下策,請您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哼。」還奉承呢,那小弟你還不倒杯咖啡弄個甜點過來?
  
  「你只要把你案發的時候看到什麼,明明白白地描述過一次,我向你保證,警察不會再去找你問話。」
  
  「……」我全忘了,不想回想。
  
  要是我回想的時候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你會是什麼表情?
  
  他苦惱了一陣子後才緩緩地道,「聽小郁說你……怕看到血?」
  
  我回瞪了他一眼,然後呢?你要在跟小郁接吻的時候拿一袋雞血嗎?
  
  他的回答倒讓我意外。「其實我也怕血喔。」
  
  倪先生,說謊也打個草稿吧,你是個法醫耶,如果是內科醫生搞不好可以矇混過去。
  
  大概是看到我嘲弄的笑容,他立刻認真地舉手發誓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怕血,我怕看到還流在活生生的人體內的血,我會來當法醫,也是這個原因。」
  
  接著他向我說出他為什麼會改當法醫的事情,原本想當成笑話來聽的我卻越聽越認真。
  
  仔細回想,他的幽默總是帶著自嘲,帶著笑容的自嘲裡又有段不為旁人所知的心酸回憶。
  
  像現在,明明是在講他爸爸受傷的事,他卻仍帶著淡然微笑,試圖營造雨過天晴的氣氛。
  
  有類似經驗的我明白,我是躲藏,他是去面對、去轉換。每個人處理創傷的方式都不同,相同的是,我們永遠找不到最好的解藥,剩下的只有一顆受傷的心。
  
  「你爸爸他……」
  
  「喔,他還很硬朗啦,每餐飯都吃三碗咧,那天是隔壁鄰居夫婦吵架,他去勸架,刀不長眼就插到了,在醫院躺了三個月,後來這件事可成為他每次都會拿出來炫耀的事蹟之一咧,聽到我都會倒背了。」
  
  蠢蛋,你用碎碎念掩飾你心情的事早被我發現了。
  
  「你真是個笨蛋呢,你有沒有想過法醫看到認識的人的情況?」
  
  會問這個問題是好奇,也許帶點嗜虐心,想看看如果受到更重的傷,這個男人還可以笑著說出口嗎?
  
  「這是個尖銳的問題呢……你先把你看到什麼說出來我再回答你好不好?看在我花了大把口水的份上……」
  
  我忘了這傢伙除了多話外其實腦筋也蠻靈光的……
  
  
  
  ■  ■  ■
  
  
  
  我把我想得到的證詞都告訴員警,其實我看到的不多,就那個還躺在醫院急救的男人在撞上我前中了槍,他身後開槍的男子我也只是一瞥,但員警還是叫我描述長相讓女警畫素描像。
  
  折騰近二個小時警察們才放人,步出警察局時我跟他都覺得累了,但他仍堅持要送我回家。
  
  自以為是紳士的他頻頻打呵欠,模樣很醜,所以就我看來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你是怕天黑路上又會發生什麼事嗎?我沒那麼倒楣啦,而且我也是為了跟蹤系主任才會走那條路的……」
  
  「哈啊──系主任?」他一個哈欠打到一半疑惑地問道。
  
  「小郁他們學校的系主任啊,我看到他醉醺醺地跟一個不是他老婆的女人走進Hotel……本來想拍照的……」
  
  「原來啊……」他遺憾道,「真可惜!」
  
  快到我們家樓下時,我才又開口問他那個問題。
  
  「哎,你還沒回答我那個問題呢。」
  
  看來他真的快睡著了,傻呼呼地看著我,愣了幾秒才想起。
  
  「喔!那個啊……」他搔搔右臉,搖頭晃腦地,看起來就想打哈哈混過的樣子。
  
  呵,我早知道他會用這招,想刺探你的底線,我還有別的方法。
  
  「我想,今天發生這件事你應該更討厭我了吧?」你一定在想,常跑去釣男人就算了,還差點被槍打到……
  
  「告訴你一個讓我消失的好方法,去找當年那件事的檔案吧!依你的職業,找這個應該不難。」
  
  他錯愕地望著我,嘴巴開開的模樣說有多呆就有多呆……
  
  我笑道,「然後,告訴他關於那件事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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